雖然很想在一起多呆一會兒,但常雲成還是把齊悅送回陳氏的家。()
「嬸母也擔心,你也歇一歇,熬了這麼久。」他說道。
「陳夫人是世子爺的嬸母,不如世子爺也住進來?」阿好在一旁出主意說道。
阿如在後拽了她一下。
那怎麼能一樣!
阿好吐吐舌頭。
常雲成不以為意含笑搖頭。
「多有不便。」他說道,一面又給齊悅指自己住的地方,「拐過那條街左邊的巷子第一家,阿如他們都知道,你隨時可以找我。」
齊悅點點頭,雖然說事情有了轉機,但一切最終還在那位皇帝,事情到底如何,還是未定,還不到他們鬆口氣歡慶的時候。
這一天過去之後,周茂春住牢房的事傳遍了京城。
「..是說被冤枉了?」
「…真可憐…」
「…這麼大年紀了,聽說是個很厲害的太醫呢..」
這樣的對話漸漸的傳開了,雖然大家並不敢說是被誰冤枉了,但其中的意思誰都明白。
朝中的氣氛便有有些怪異了。
這周茂春想幹什麼?他難道還不清楚皇帝的脾氣嗎?
難道真的老糊塗了?一心求死了?
宮燈點亮,伴著殿門悄無聲息的打開,有人從外邊進來。
「陛下,這是今天的奏章。」李桐躬身說道。
皇帝抬抬手。
李桐領會將手裡的一摞子奏章放到桌案左邊。
那裡已經堆了厚厚一摞子不下二三十本了。
李桐低著頭退了出去,臨出門前聽到皇帝開口了。
「…這些都是彈劾你的…」
他的耳朵跳了跳。
當然他知道皇帝這話不是說給他聽的,借著眼角的餘光看到跪在地上的周茂春。
「彈唄,他們不彈才是奇怪呢。」周茂春懶洋洋說道,一面摸了摸亂糟糟的頭髮,上面還沾了些稻草。
皇帝放下手裡的本子。換了個姿勢,手拄著頭看著周茂春。
「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問道,「別跟朕裝傻充愣裝瘋賣傻。」
周茂春嘆口氣。
「陛下是問臣為什麼故意把事情鬧大?」他問道。
皇帝看著他,手輕輕的拍打著膝頭,沒說話。
被人告了,自始至終都沒有辯解。
有了對質的證據了,依舊不是辯解而是撒潑胡鬧。
「你不就是想鬧大,想激怒朕嗎?」皇帝說道。似笑非笑,「你不就覺得朕是那種喜歡跟人反著來的人嗎?」
「臣沒別的意思,臣這樣胡鬧其實是想讓陛下看看,做件事是多麼的難。」周茂春說道。
多少小人,多少質疑。多少牆倒眾人推。
皇帝皺眉。
周茂春再次嘆口氣。
「陛下,臣快要死了。」他說道。
皇帝神情微微停滯一下。
這已經是這幾天第二個人和他說這句話了。
這是怎麼了?
「臣想向陛下託付一個人。」周茂春接著說道,神情悵然。
皇帝手繼續輕輕的敲打膝頭。
「一個女人,倒真值得你豁出命的鬧!」他嗤聲說道,「就因為醫治了些傷兵?周茂春,你別把朕當傻子。」
傷兵到底是傷兵,就算救得這些人的性命。其中很大一部分最終也將無法再上戰場。
雖然對比過往看上去很震撼,但對於放眼天下的皇帝來說,能夠點點頭稱讚聲不錯就不錯了。
醫者看重的是命,但對於上位者來說。更看重的是威嚴與利益。
救治傷兵一事,到底比不過攻城下寨,俘獲賊奴揚我軍威更重要。
周茂春顯然也明白,跟著點了點頭。
「是。陛下,臣當然不是為了這件事。而是為了她敢做這件事。」他整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