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妹面上浮露出的恨意令池昊心驚。兄妹倆分別不足十日功夫,么妹卻似變了個人。
池昊很難將面前這個因為心中有恨兒面目猙獰的女孩子,和拽著他的衣擺強忍著淚不肯撒手的么妹併到一處。
池昊握住么妹的手,輕聲安慰,「么妹,小娘子到底救了你,你可不能恩將仇報!」
「才不是!」被哥哥誤會,么妹傷心極了,反握住池昊的手,「若不是哥哥替她擋下一箭,她會拿錢去救我嗎?我能逃出來,是哥哥拿命換的。我們才不欠她人情,要欠也是她欠哥哥的!」
話音未落,有人在外叩門,么妹閉上嘴,戒備的看向門口。池昊抬手揉了揉么妹額頭,說了聲「進來」。
彩春端著托盤推門而入,抬眼看向池昊笑逐顏開,問道:「池郎君清早就沒用飯,想來池小娘子脾胃也弱,所以叫大喜做了米粥,煮的軟爛綿綢,郎君與小娘子用些吧。」彩春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怎麼了,明明是玉姝吩咐下來的,她都攬到自己身上。
彩春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么妹趕忙起身,靦腆笑道:「謝過彩春姐姐。」
「哎呀,池小娘子快別這樣。婢子當不起。」彩春剛放下托盤,么妹就親親熱熱拽起她的手,「姐姐千萬別這麼說,哥哥多虧有姐姐照顧呢。」彩春二字都省了,直接稱呼姐姐。
彩春連稱不敢當,圓圓的臉樂開了花。
么妹和彩春有說有笑,池昊面色卻是越來越難看,暗自怨怪么妹分不清里外黑白,正琢磨著該如何勸服么妹,花醫女來給么妹診脈。
花醫女見么妹跟彩春聊的熱火朝天,略感驚訝。她零星從張氏口中得知么妹遭遇,未曾見面就對她生出幾分憐憫。
待真正見著,么妹跟她想像中又不太一樣。
這孩子,心思挺重的。
轉念又一想,正是在父母跟前撒嬌的年紀,卻被繼母賣了出去,又受了許多苦楚,心思重也不奇怪。
么妹挽起袖管露出幾條青紫淤痕。有雷寡婦用燒火棍抽的,也有繼母費氏拿笤帚打的,新傷加舊患,前身後背瘀傷青紫一片。花醫女嘆息,對這樣小的孩子如此狠心,萬幸是些皮外傷,沒有傷及內臟。擦些傷藥很快就能痊癒。
池昊在一旁看的心如刀絞,直說「哥哥對不住你。」彩春邊抹眼淚,邊細聲安慰。
診治完畢,花醫女便去向玉姝稟明么妹傷情,免得她掛心。
蔣府。
蔣楷端坐書房,愁眉深鎖。
幕僚杜乾平為他寬心,「蔣公,那百里恪定然不是為公事而來,否則,也不能住在白茂林那兒了。」
蔣楷抬起眼皮,瞥他一眼,「這誰不知道?可那百里恪乃是陛下腹心,此次來涼州絕對沒那麼簡單!這傢伙,到底來幹嘛?」手指輕彈桌面,篤篤篤,頓住,「難就難在,百里恪身在涼州,我還得揣著明白裝糊塗。」
杜乾平沉吟道:「咱們跟白茂林素來沒交情,貿貿然邀他飲宴,太過明顯了。」
「我堂堂刺史,還能紆尊降貴去巴結白茂林?」一提起這茬,蔣楷我窩了一肚子火。白茂林是當地豪強,又有百里恪給他撐腰,逢年過節禮都不給他送,蔣楷嗤一聲,「且看你們還能得意幾天!」
抬眼問道:「百里恪這幾天都去了哪些地方?」
「哦,除了去寺廟拜拜,就是待在白府。」
聞言,蔣楷眉頭舒展,「嗯,涼州城裡那麼多廟,夠他拜一陣的。繼續派人盯著他,有何異動,速速報來!」
「……」
花醫女進到西廂,玉姝正在給阿豹「看診」。
茯苓抱著阿豹,玉姝把它小爪子翻過來,覷起眼細細觀瞧,「好像見強了。」轉而對上笑眯眯的花醫女,問道:「么妹沒什麼大礙吧?」
花醫女放下藥箱也湊了過來,笑著摸摸阿豹腦袋,「小娘子無需掛懷。就是些皮外傷,擦幾天藥膏就沒事了。」
玉姝莞爾,把阿豹抱到膝頭,捏著它粉嘟嘟的小耳朵,「我看么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