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他的右手四根手指上有深深的咬痕。
趙耳朵拿著水果來看望我,那時孟穹正好出去買飯,我就問趙耳朵,孟穹的手是怎麼了?
趙耳朵嘆了口氣,半天沒有說話。
他說孟叔實在是太狠了。他真的是愛慘你了。
你知道嗎?他打你電話的時候就在學校門口,聽到旁邊的剎車和尖叫,臉都白了。
他一邊跑一邊給我打電話,我和他是同時找到你的。
那時候陳啟明你就躺在地上,頭上都是血。我都傻了,什麼都忘了。
你猜孟叔怎麼了?他還能拍著我的後背,讓我給你做緊急處理,我嚇得腿腳發軟,打了救護電話連忙檢查你有沒有骨折。
學校保安處就有急救車,我想讓孟叔背著你。剛才他那麼平靜,我以為他情況比我好。
結果一看,就看見他嘴裡都是血。
他把右手塞在嘴裡,手指都差點被咬下去。
你說怎麼會有人對自己這麼狠?咬手像是咬胡蘿蔔。
我就這麼聽著,問:「所以是你背著我的?」
「開始是孟叔。」趙耳朵頓了頓,說,「可是他腰疼得走不快,後來就是我背著你了。」
我沉默了一下,問:「腰疼?」
「嗯。喘不過氣來。」
然後我知道了,模糊中的印象竟然都是真的。孟穹背著我,一步一步向前,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但是一直在抖。他哭得腰疼,把我放下來之後,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醫院裡病床緊張,能在家靜養就在家靜養。住院一個星期,醫生就讓我出院了。那天風很大,陽光卻很好。孟穹在我身上裹了一層厚厚的毛毯,在我腳上套上棉鞋,就把我放到輪椅上。
其實我是可以自己走路的,只是一點的顛簸都能讓我頭痛欲裂,我猜這傷要慢慢養,畢竟大腦比其他的地方都要嬌貴。
從病房到停車場還有一段距離,孟穹蹲下來,表示願意背著我。
我一米八的高個子,早就不是那個能被他背起來的小孩兒了,所以搖了搖頭,準備自己走。孟穹就執意不起來,無奈下,我趴在了他的背上。
那一刻我仿佛回到了八歲,那年我高燒住院,孟穹就是這樣,給我蓋著毯子,把我背到醫院的。
我把頭靠到孟穹的後背上,抬起手指,輕輕在他脖子上畫了畫。
那是『M』和『Q』兩個英文字母,我不知道他認出來了沒有。
當我壓低聲音對他說:「孟穹,現在你能告訴我了嗎?」的時候,我聽到他『嗯』了一聲。
孟穹並不是和我一樣重生到這個世界,他沒有保留前世所有的記憶。據他所說,他能記住的就只有我死去的時候,他自己的『心情』。
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他總是在不定的時候回憶起自己抱著一個男孩,痛哭的場景。即使是回憶,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那時候幾近崩潰的情緒,以及那種想要陪男孩一起去死的絕望。
除此之外,他能確信的就是,自己很愛那個男孩。
這回憶越來越清晰,他甚至知道了我出事的時間和地點,他知道了每一個細節。
一開始孟穹是恐慌的,因為他發現自己懷裡抱著的男孩兒就是長大了的大哥。
可隨著他慢慢回憶自己的感情,他就不害怕了。孟穹被一種強烈的欲/望打倒,他說那時他心裡想得全都是『一定要得到啟明。』
要和啟明表白,被拒絕也罷,死也不放手。
這是孟穹最樸素的願望,從前世到今生,一點都沒有改變。
也是因為這種心情的傳遞,他才會對年幼的我表露出好感、會恐懼我的離開、會情不自禁。
會愛我。
會捨不得我。
五年後。
「我叫陳啟明,今年二十五歲。」
「當我和你一樣踏入這所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