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躲都躲不過去的。我背著筆記本電腦,橫穿校園準備回宿舍,不巧剛剛打響了下課鈴,學生從教室魚貫而出,把前面的橋堵住,怎麼都過不去。
這時孟穹給我打了電話,我避開人群,來到人行道上,接聽後問:
「怎麼了?」
孟穹聽到我的聲音鬆了口氣,張口剛想說些什麼。幾乎是同一瞬間,一輛轎車突然失控地朝著人行道撞了過來。尖銳的剎車聲響起,反應過來的女生開始撕心裂肺地喊叫。
我下意識地就向後退了一步,那轎車猛地衝過來,我身後就是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生,她嚇得把書包扔到了地上,踉蹌著往外跑,大聲尖叫。
「啊——啊!!」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沒辦法呼吸。
因為女人的書包帶子正好卡住了我的運動鞋。那一刻仿佛有什麼陰影籠罩在我的頭上,我的心臟跳的很快,一切都像電影放慢速度,我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只知道我急促的呼吸,眉端緊緊皺起。
我很想逃,可書包帶緊緊纏住了我,女人也沒逃出去,她的高跟鞋把她絆得雙腿扭曲,幾乎就要摔倒。她真的摔倒了,就下意識地抓我的後背,我只來得及把她推出去,都沒辦法解開糾纏自己的書包帶。我被絆得向後踉蹌一步,幾乎要仰天躺倒。可我知道我絕對不能躺下去,不然我不可能有活命的機會。
跳起來,你應該跳起來。
我聽到書包帶被我踩斷的聲音,可還沒來得及跳,那輛汽車就猙獰著向我衝過來……
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痛,頭痛欲裂,好像有什麼東西把我右腦劈成兩半,後腦一紮一紮的痛,額頭那邊已經沒有知覺了。
我的手在晃動,身下是溫熱的體溫,天地在不停晃動。右眼被血液模糊了,我睜不開眼睛,只能勉強睜開左眼,虛弱地動了動手指。
聽力是最先恢復的。我似乎聽到孟穹顫抖的哭聲,可又覺得那是無數人一起慟哭的聲音,那聲音讓我迷茫,我仿佛聽了一場慘絕人寰的話劇。眼前一片模糊,視網膜上都好像有黑斑,那光斑讓我頭暈目眩,剛睜開眼睛就要閉上,一股想要嘔吐的感覺鋪天蓋地的湧來。
我知道背我的人是誰了,那人是孟穹。他沒有出聲,可我就是能知道他在哭。我掙扎著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臉,可還沒來得及抬手,我就像是破布娃娃一樣向前栽倒。
然後就有人摸了摸我的後背,似乎要把我向上托。我感覺背著我的那人膝蓋一軟,幾乎要把我摔在地上。
一個熟悉的聲音急切地喊:「孟叔,你讓我來吧,他頭上的血止住了。」這是趙耳朵。
另一個人一句話都沒說,過了一會兒,身下不停顫抖的溫熱身體離開了我。我的頭垂了下來,脖頸毫無力氣,一點都沒辦法做支撐。
趙耳朵重新用柔軟的紗布給我做了固定了這個簡單的包紮,再次捏了捏我的脊椎,確定我沒有骨折後,一把背起我。
他跑的比孟穹要快,我聽到孟穹落後的聲音,那一刻我的後背仿佛長了眼睛——抑或是我和他之間的心有靈犀,我明確的知道,孟穹蹲在地上,他站不起來,跟不上了。
「趙……」我一說話就想吐,只說了這一個字就開始反嘔,只能閉緊眼睛,半天才說,「等等。」
趙耳朵大步走路的動作停了停,他開始大聲對我說話,可我的耳邊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然後我沒有了意識,最後的一個印象是,這一天的風可真大。吹在臉上像是刀刮一樣。
我的額頭縫了五針,被撞得腦震盪,之後連續兩天我都覺得天旋地轉,一動就想吐。
等我醒來,孟穹的情緒已經變得平穩。他牽著我的手,手指有些顫抖,說出來的話卻是:
「醫生說休息就會好,沒什麼大礙。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給我用熱手巾擦身體,我就躺在病床上任他施為,在他擦我的手臂時,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