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詡很不情願地吞下了燕璃給他的藥,然後漸漸合上了眼。
本來他以這次任務為藉口,想要逃避掉這幾天的催眠,但燕璃跟著他一起來了風雲客棧就讓他感到了不妙,而現在,燕璃更是找了個很好的理由,既然你王詡對這個事件沒有什麼更有建設性的對策,不如就讓另一個你出來解決問題。
於是乎,在埃爾伯特出去後不久,王詡就又一次接受了令其十分反感的催眠。
其實不知從何時起,燕璃催眠王詡後就不再問他什麼問題了,而是直接喚醒另一個王詡與其交流,此刻也是如此,燕璃拿出了她那本總是隨身帶著的筆記,那雙貓兒般的眼睛竟顯出一種躍躍欲試的神采。
她打了一個響指,王詡的眼睛再次睜開了,眼中出現了朦朧的血紅色,整個人身上透出的氣質也變得滄桑而沉靜。
「好幾天沒見了呢。」燕璃對這個王詡卻顯得十分友好。
「不,其實我們天天都見,別忘了,我擁有全部的同步記憶。」
「可是我上一次和你這樣面對面講話,已經好幾天了啊。」
王詡深深的嘆息了一聲:「燕璃,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他突然這樣問道,讓燕璃愣了一下,「當然了,我們不是說好的,你讓我做心理研究,我幫你……」
「你已經反悔了。」王詡直接打斷道。
「我……」燕璃想要否定,但她知道這個王詡可以看破思想,所以她沒有再說什麼。
王詡眼神黯然,他的表情似乎在責備自己:「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決定。」
燕璃提高了聲音:「你難道不覺得這個決定對你自己很不公平!」
「不,我的存在才是不公平的,對另一個我來說……」
「我不懂,為什麼你要消失?去讓另一個你獲得力量和記憶,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消失的不是他!你才是真正的王詡不是嗎?他只是你在五年前創造的一個人格,如果是他消失,你就可以真正活著,而不是在靈魂深處做個旁觀者。」
王詡笑了,只不過是苦笑:「所以才對他不公平啊……
我只是個膽小鬼,而他……比我堅強的多,五年前,我選擇躲藏起來,帶著全部的力量,帶著那心中的傷痛,獨自一個人躲起來舔傷口。
而另一個我,他也有著喪失雙親的記憶,難道他真的就不痛苦嗎?但他依然笑著、活著,替我面對這個我不願面對的世界。
現在,由於上次支配之力的影響,我們中遲早會有一個消失的,如果這樣拖下去,擁有記憶較多的我肯定會留存下來,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燕璃還是不放棄,她又問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嗎?」
「沒有了……其實你也不必太過傷心,我並不是真正消失,而是和另一個我完完全全成為一個人而已。」
「哼……我為什麼要傷心?我只是不想成為你自殺的幫凶而已。」
「你的催眠只是加快我計劃的一種手段,即使你不幫我,我也能夠自己完成。」
「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好了!」燕璃好像非常生氣,她轉過頭去不再說話,眼眶已經濕潤。
王詡已經不是第一次長嘆了:「所以我才問你,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燕璃還是沒有回應。
王詡繼續說道:「也許你最初的確只是為了好奇,覺得有趣才進行著這種催眠,記錄我的心理狀態、記憶,研究著我的兩種人格,我出現與你見面的次數越多,我和另一個我的記憶交錯也就越嚴重,直到我完成自我意識的摧毀為止。
原本這樣會是最好的結果,可就在你愛上我那一刻起,一切都變得難以控制了,你和我見面不是為了什麼研究,而僅僅是為了和我見面,你問的問題已經超出了學者應該問的範疇,你試圖動搖我的計劃,試圖讓我留下,而不是摧毀我。」
燕璃的眼淚終究還是流了下來,王詡說的都是事實,她不想反駁,也無法反駁,她只是抽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