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政府當然會這麼做,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他們想做好就能夠做好的,我們都知道墨西哥的經濟保持穩定對於米國來說也是有利的,但是在危機爆發以前,恐怕米國並不會給予墨西哥太多的援助,至於世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那也要看米國人的態度。」包飛揚對唐詠文回答道。
對米國預先出手幫助墨西哥化解危機的前景包飛揚並不看好,一方面大家都還沒有意識到墨西哥經濟危機的緊迫性和危險性,世界上任何一次經濟危機在爆發前都是有預兆的,事後都能夠分析出很多道理,但是在危機發生以前,大家都不認為危機會發生,或者認為危機不會那麼快發生,就算發生了也不會很嚴重……總而言之,會有很多麻痹的、僥倖性的、樂觀的想法。
另外一方面,墨西哥的穩定對於米國也有好處,但是幫助墨西哥勢必也要付出比較大的代價,米國人在沒有見到危機之前,肯定不願意這麼做,米國政府要是這麼做了,在民間一定會引起很大的抗議。
所以,米國政府有可能短視,米國人不是可能,是一定短視。就好像沒有珍珠港偷襲,米國國內都一直無法做出參戰的決策一樣。
當然,包飛揚之所以如此篤定,除了他分析的這些理由外,最主要的是,他上一世經過墨西哥金融危機,知道米國政府和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真實反應。
唐詠文聳了聳肩,不得不承認包飛揚的擔心有道理。
就在一年多以前。墨西哥比索高估的負面影響已經出現,墨西哥也有進行匯率改革的想法,當時就是考慮到米國人的想法,處於北美自由貿易區談判關鍵時刻的墨西哥才沒有及時進行匯改。
後來,執政的墨西哥革命制度黨為了贏得今年的總統大選,又再一次錯過了匯改的時機,一拖再拖,到了新任總統塞迪略上任以後,問題已經非常嚴重,賽迪略又錯估了形勢。剛剛宣布比索貶值。形勢就急劇變化,比索匯率一瀉千里,大量資本外逃,墨西哥經濟一下子變得不可收拾。
隨著和包飛揚的交談繼續深入。唐詠文非常驚訝地發現。包飛揚擁有的金融和經濟學知識非常豐富。並不比他這個耶魯大學經濟學博士差,而且包飛揚還有一項特殊的能力,就是總能夠深入淺出地解釋那些深奧抽象的經濟學原理。抓住最關鍵的地方,讓對金融理論本來一竅不通的人也能夠理解包飛揚所講究竟是什麼。
而且在有些時候,包飛揚甚至還會提出一些唐詠文聽說過,但是還不能完全理解和掌握最尖端最前沿的經濟理論,甚至於一些唐詠文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但一聽就豁然開朗,大受啟發新奇經濟理論,如果不是包飛揚就坐在自己面前而是用電話跟唐詠文在通話的話,唐詠文肯定會以為電話那端和自己通話的是一位諾貝爾經濟學獎的最新獲得者,因為以唐詠文的見識,也只有剛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經濟學家才能夠給他這種震撼吧?
如果說剛一開始唐詠文還因為包飛揚的年輕而有些輕視他的看法,現在他只會感到驚奇,而且無論他是不是贊同包飛揚的判斷,都必須要承認包飛揚懂的東西很多,別說是他當初在耶魯大學讀研究生的時代,就是放在現在,唐詠文也不認為自己懂的有包飛揚多。
雖然有些驚嘆,但是唐詠文並沒有馬上接受包飛揚對墨西哥形勢的判斷,畢竟理論歸理論,現實歸現實,而現在面臨的更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情。
唐鎮山的想法和唐詠文又不大一樣,唐詠文在華爾街做過很長一段時間,他很推崇金融的力量,認為金融才是一切。唐鎮山一手一腳打下唐家現如今的偌大家業,主要靠做實業,他覺得實業才是根本。
但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的商海沉浮,唐鎮山也開始意識到金融的影響力。
「看來,有一點你們都是認同的,那就是墨西哥的經濟和金融形勢確實存在很嚴重的問題,區別只在於飛揚你認為這個問題很快就會爆發,而詠文則認為危機並不一定會爆發,至少不會馬上爆發?」唐鎮山一直在靜聽他們討論,終於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