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稚氣的,猶如兩顆水晶葡萄的大眼睛。
圓圓的臉蛋上掛著一對好看的小酒窩。
打著補丁的襁褓絲毫掩蓋不了女嬰的白皙姣美。
綠真和念雙痴痴的看著女嬰。
綠真突然叫道「這女娃娃為何和二少奶奶有幾分相像?」
念雙溫柔的握住女嬰的小手,道「這就是緣分啊。茫茫人海中,為何偏是二少奶奶救了她?這就是投緣。」
一個銀制的十字架從襁褓中掉落下來。
十字架被系在一根細長的銀制項鍊上。
孟水芸將十字架從地上揀起,借著微弱的月光,小小的十字架上刻著一行娟秀的英文小字。
「保羅——」念雙輕聲道。
孟水芸驚奇道「念雙,你竟然認識這些外國字?」
綠真道「念雙家祖上是道台。雖然到了她爹這輩,家道落魄了,但在他爹那次大賭之前,念雙一直是在聖瑪麗婭女中學習,自然認得這些外國字啊。」
念雙疑惑道「這孩子一看就是中國人,為什麼這襁褓中會有一個外國人常戴的十字架呢?保羅?這是誰呢?」
夜色沉重,風漸漸大了。
孟水芸抱著女嬰站起身來。
綠真一把拉住孟水芸,道「二少奶奶,你打算把這女娃娃帶到哪裡去?」
「此處風大,在尋到她父母前,我想暫時寄養在我姑姑家。」
綠真吃驚的看著孟水芸,大聲道「二少奶奶,你瘋了嗎?你就要和二少爺成親了,這個時候,你帶回個孩子,算怎麼回事情?旁人會怎麼想?既然能把這孩子放在木盆中,任憑她順江而下,她的爹娘自然是想讓她自生自滅。我們又怎麼會尋到她的爹娘?丟棄她的爹娘又怎麼會對她好呢?」
孟水芸疼惜的看著懷中的女嬰,道「小小的她遭受了如此種種,我更不忍心將她拋開。我怎麼忍心,你們看她,好小,你們看她,她在朝我笑呢。」
綠真攔在孟水芸面前,道「這孩子只有我們三人知道,我們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她,只會壞了二少奶奶的名節,人言可畏。」
「名節?難不成還會說成是我生的?人言可畏?可這畢竟是一條命啊。」孟水芸抱著女嬰不肯撒手。
「我們可以把她悄悄放在鎮子東邊的那個教堂門前,那裡的修女早起看到,自會收留她。」綠真堅持道。
孟水芸猶疑著。
「二少奶奶,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孩子把這一生都毀了。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孩子的存在。」綠真懇切的說道。
月光下,女嬰朝孟水芸甜甜的笑著。一雙粉嫩的小腳連續蹬著孟水芸。
愛,油然而生。
一種天然的親切感使孟水芸不捨得將目光移開。
孟水芸俯身,輕輕親吻了女嬰的額頭,道「為什麼,我看她如此親切,如此心疼?我真的不捨得將她送給其他人,我不放心。」
綠真幾乎要哭了,她著急的嚷道「讓她在修道院長大,總好過被她父母丟棄。二少奶奶你已經救了她了,就不要再因為她惹禍上身了。」
綠真和孟水芸兩人僵持不下。
一直默不做聲的念雙道「這孩子不能送到於家,也不能讓林家人知道,除了我們三個,其他人都不能知道。送到修道院,萬一得不到好的照顧,二少奶奶也要傷心。不如,我們暫時將她寄養在我姨娘家,待我們尋到肯收養她的好人家,再把她送走。」
「姨娘?怎麼從沒聽你提起過,你還有一個姨娘?」綠真奇怪道。
念雙眼圈一紅,道「其實姨娘就是念雙的親生母親呢,念雙一出生就被姨娘過繼給了我現在的爹娘。我爹實際上是我的大姨夫,我娘實際就是我的大姨。好在這不是親生的爹娘心疼我,也沒讓我吃過多少苦。
若不是我爹那次被人算計,在賭場上將全部家產輸光,念雙還不知道自己是抱養的。
賭坊的人將我爹打得死去活來,讓我爹將我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