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念眨巴著眼睛,顧長亭見她喉頭連著滾動了幾下,似是在吞咽口水,消化這個意外的消息,於是攤手道:「其實你想一想就該明白,我果然對她情有獨鐘的話,為什麼不央父母去提親呢?以端親王府的地位家世,我和父王難道還需要在意什麼門當戶對麼?再者,我自小便有主意,父王也大多依我,那關係到終身幸福的事,我能不打破頭去爭取,反而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那還是我顧長亭麼?」
辛念想想顧長亭確實有這樣的資格,也是這樣的性子,因下意識就點著頭。
下一刻,她整個人都被摟進男人寬厚的懷抱中,聽他在耳邊悵然道:「你再想想,若不是我對你情難自禁,那一夜,我能被一瓶酒迷昏神智,不顧你的意願強要了你嗎?念念,念念你都不知道我喜歡你喜歡的有多苦,偏偏譚鋒橫在我們中間,你不知道我忍了多久,可我不是聖人,借著酒力,我到底還是沒忍住」
辛念脈脈閉上眼睛,好半晌才輕聲道:「可你可你為什麼從來都不和我說呢?」
「你心裡有譚鋒,我說了又有什麼用?等到後來,發生那麼多事,說什麼也都晚了。再往後,我們兩個漸入佳境,倒也不必說了,仿佛是替我自己開脫似的。我想著,我只要好好待你,寵你愛你敬你護你,那便足夠了,嘴上說一萬句情深似海,也比不上為你做幾件貼心的事,不是嗎?」
「所以如果沒有姚雨桐,你你就打算一輩子不告訴我?」
「是,何必告訴你呢?日久見人心,等到我們白頭偕老時,你總會明白我的心意。」
「放屁!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
辛念眼淚不知不覺已經流了滿臉:難怪,難怪上一世里,自己明明背叛了他,讓他在滿堂賓客面前顏面掃地,顧長亭卻仍然送她銀票,放她自由。
難怪譚鋒用自己誘他入彀,以顧長亭的城府和聰慧,不可能看不出這是個圈套,他卻依然如約而至,為了一個已經背叛他的完全不值得的女人。那句「賊子爾敢」,至今回想起來,仍覺驚心動魄。
這兩件事辛念重生之後,始終也想不明白,卻不料在今日意外獲得答案:原來原來一切都是因為顧長亭一直愛著自己,他一直鍾情的都是自己,只是他有他的驕傲,而那時的自己,也的確不會信他。所以上一世里,他們兩人唯有陰陽相隔。
「萬幸萬幸上天給我一個機會,萬幸這一世里,我們還是夫妻,沒有走到形同陌路,生離死別」
辛念緊緊抱住顧長亭哽咽自語,珠淚滾滾而下,很快便浸透了供她依靠的肩頭的衣衫。
「念念,你你怎麼了?不哭不哭,如今我們不是好好兒的嗎?」
顧長亭沒聽清哭泣中含混的自語,更不明白辛念為何會這般傷心欲絕,一時間不由得慌了神,忙緊緊摟住辛念連聲安慰,卻只換來愛人更椎心泣血的痛哭。
「念念,你究竟怎麼了?我們不是好好的嗎?雖然這件事我隱瞞了十幾年,可可我們如今也是琴瑟和鳴,將來必定白頭偕老,這這有什麼可傷心的呢。」
你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不是上天垂憐,我們哪有這一世的琴瑟和鳴白頭偕老。
辛念在心中吶喊,但是哭了這一會兒,情緒也發泄得差不多,於是用帕子擦去眼淚,轉頭四下看看,不由抱怨道:「你這書房怎麼連個端茶倒水的丫頭都沒有?奶奶也太疏忽了。」
「紅袖添香是為了什麼,你不知道?我完成了為端親王府開枝散葉的任務,身邊也就不用再添人了,添再多有什麼用?心如止水,何必要去禍禍那些年輕女孩子。」
辛念破涕為笑,擰著顧長亭的臉笑道:「端親王爺明明是玉樹臨風
英俊瀟灑,年紀將近而立,恰是風華正茂之時,怎麼就說出這樣老態龍鐘的話。你想著不要禍禍年輕女子,你不知道府里多少年輕女孩恨你不解風情呢。」
「我解不解風情,你是最知道的。」顧長亭用帕子替辛念擦著臉上淚痕:「罷了,且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