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葉安道:「你還別不信!我們一直不肯承認自己是斥候,做出膽怯聽話的樣子,那些唐人也拿我們沒辦法,漸漸也就不再把我們放在眼裡。那天,他們大將軍又把我們調去審訊,我們依舊裝瘋賣傻,那大將軍正感不耐,忽然有人找他,他就帶了侍衛離開了……」
葉安喝了口酒,洋洋得意地道:「也是那幾天風雪太大,外面本就沒有幾個侍衛,他這一走,就只剩下帳中兩個人看著了,那兩個人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裡,居然在那兒打瞌睡,我們兩人暴起發難,把他們打昏,穿上他們的衣服就走掉了,有他們的腰牌在手,那軍營再如何防守森嚴,還不是來去自如?」
聽得津津有味的族人遺憾地道:「就這般走掉了?怎不殺了那兩個唐人?」
葉安道:「衣服上若弄一身血,還如何走得掉?當時打昏他們,只顧穿上衣服就走,生怕耽擱了再來了別的軍士,那畢竟是唐人的中軍大營啊,我們哪還敢浪費功夫,還要急著出去找馬呢。」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道:「說的也是,如此這般還能逃出來,已是天神保佑了!」
高舍雞一句句向楊帆翻譯著,楊帆聽到這一句時,目中突地泛起奇異的光芒,他用低沉而冷肅的聲音問道:「你沒聽錯?他真是這麼說的?」
高舍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用力點了點頭。
楊帆反覆品味著葉安方才所說的話,目中隱隱泛起一抹冰雪般的寒意。
沈沐的耳目送來的那封密報,他是除了沈沐之外唯一一個了解全部內容的人,那封密信里對兩個突厥奸細逃走的過程有非常詳盡的描述。
當時帳中有兩個人看管著這兩個受訊的奸細,門口另有兩名執戟武士守衛,但是在葉安口中,卻只有帳中的兩個人。以葉安方才所敘諸多有所誇耀的內容來看,如果當時帳中真有四名侍衛,他為了顯示自己的英勇,斷然不會往少里說。
那麼帳口被人從背後割喉的兩名執戟武士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婁師德軍中有突厥斥候的內應麼?葉安固然可以誇耀自己當初刺殺百騎如何英勇。逃出軍營被追殺時如何辛苦,但他怎也不致於把被內應營救這樣的重要事實編得面目全非吧。
草原牧人之間最重信譽和真誠,欺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適當的誇大和完全的捏造那可截然不同。再者,葉安說當時只是打昏了兩個侍衛,因為怕把血濺上軍服並未殺人,可帳中那兩人被發現時分明身首異處,這到底是誰幹的?
當時是白天。又是大雪寒冬季節。兩名負責看守人犯的侍衛居然會睏倦到打瞌睡?又不是炎炎夏日,至於這麼渴睡麼?楊帆曾在金吾衛待過,又做過宮中的禁衛。他的兄弟馬橋如今還是一位郎將的親兵,他可是最清楚,能被一位大將軍選拔為親兵侍衛的人軍紀是如何的森嚴。
此前。楊帆從未懷疑過丘神績,丘神績雖然嗜殺、殘暴,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他畢竟是大唐的將軍,他會為了達到一己私慾,做出這等人神共憤的事情來?然而此刻……
「這個人很重要!要把他弄到手!一定要活的!」
楊帆低著頭,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對高舍雞道。
高舍雞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見他一臉嚴肅,便扭頭對張義說了幾句。張義才不想費腦筋去想為什麼,反正他出發前沈沐已經吩咐過,凡事一概聽命於楊帆,楊帆既然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好了,於是他很痛快地點了點頭。
葉安還在繼續說著,說到他與典賜換了軍服逃出軍營。復被發現,讓官兵一通追殺的過程,少不得又添油加醋,大講他如何英勇。最後說到他的堂兄典賜死於路上,又放聲大哭起來。眾人連忙解勸。
葉安傷心地道:「典賜最喜歡咱們部落的万俟清源姑娘,他還打算這次回來當了官。就去她家裡下聘娶她為妻呢,想不到卻死在茫茫大雪之中……」
旁邊一個族人勸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就不要傷心啦,要說清源姑娘啊,典賜就是活著回來也見不到她嘍,她已經嫁人啦。」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