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一州刺史,誰也不是傻子。
長孫無忌這話的意思明顯是要詰問他們這些官員懶政,當即,孫刺史就在腦海里思索了一番,也不過是片刻,孫刺史便說道:「讓郡守見笑了,家母最近幾日身體不適,這不,聽聞洮州府曾出現了一位名醫,下官這已經在洮州尋摸好些時日了。
說來慚愧,下官為此久留洮州,實在是有愧於治下黎民」
看著孫刺史那一臉愧疚的模樣,崔明遠都想給他鼓個掌。
不過他這麼說,長孫無忌倒是點了點頭,道:「孫刺史不必如此,我大唐以孝治國,此乃孝道,縱使陛下知悉了,也不會責怪。」
孫刺史這理由,找得任何人都無可指摘。
如果說孫刺史是以自己身體抱恙還有得說,但事關孝道,哪怕是李二都只能加以稱讚。
當然,長孫無忌本身也沒想對孫刺史如何,否則,他也不會第一個就問他。
「那諸位呢?」長孫無忌一臉似笑非笑地看著旁人,「老夫初來乍到,尚且不知諸位在何處高就,要不大家都自我介紹一番?」
到了這會兒,誰人還不知道,這宴非好宴?
一個個支支吾吾的,沒幾個敢開口的。
崔明遠見狀,當即就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大家不願意開口,那下官便為郡守介紹一番。」
「楊刺史就不用介紹了。」說著,就手一攤,伸向了自己對面的位置道,「這位是河州王別駕,那位是臨洮縣令」
崔明遠每介紹一人,那人就戰戰兢兢地站起來尷尬地笑笑。
尤其是河州的那些官員,一個個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崔明遠也是缺德。
他已經意識到長孫無忌想幹嘛了,所以介紹人的時候,還特意介紹了一番他們所在府衙距離洮州的距離。
雖然他和長孫無忌沒有交情,但如果長孫無忌想要整頓洮河郡官場的話,那他還是願意幫幫場子的。
長孫無忌聞言,笑道:「想不到諸位還都是遠道而來啊,都說西北的官員熱情,老夫今日一見,才深知西北的官員是何等的熱情。」
「長孫郡守說笑了不是。」崔明遠笑道,「諸位何止是熱情啊,自長孫郡守上任以來,在坐的不少人甚至都沒離開過我洮州城,就等著接受長孫郡守的耳提面命。」
聽崔明遠這麼說,眾人更是不敢言語。
當然,心虛的人,幸災樂禍的人自然也有,當即就有人打趣道:「那可不,周縣令早在郡守上任前兩天就到了洮河郡,聽說當時來的時候,可還帶著好幾輛大車。
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周縣令是準備給誰送禮呢?」
「你休要血口噴人!」周縣令當即就站起身說道,「那些人不過是我縣的一支商賈,本縣有公事來洮州,路上遇到了,順便同行一程罷了。」
「公事?」那人冷笑道,「周縣令的公事不應該去河州麼?怎麼來我洮州了?」
「我」周縣令頓時啞口。
他所謂的公事本就是來攀附長孫無忌的,可這話能說麼?
「如今兩州合郡,本官難道就不能是來向郡守」
「周縣令也在官場上這麼多年了。」都不等他說完,那人又說道,「難道不知道,越級上報乃官場大忌?
如此行為,你是在質疑孫刺史麼?」
孫刺史聞言一驚,但也沒急著發表意見,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周縣令一眼。
反倒是長孫無忌突然一拍桌子,怒聲道:「荒謬!
本官早就聽聞我大唐官場官風不正!大家都想攀附權貴,都想找條捷徑,但你們是不是忘了為官的初衷?
本官雖然這幾日都在郡守府中深居簡出,但也聽聞我洮河郡的有些官員玩忽職守,懶政,憊政!
堂堂一縣縣令,不在自己治下為黎民謀福,一心想著和上官搞好關係,混個臉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