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第一監獄,別說是進去,光是站在外面張望,都給你一種壓抑的幾乎要窒息的感覺。
尤其是這樣的天氣,陰沉、晦暗,黑沉沉的天幕往下壓,黑雲好像就在頭頂上方,要把人拍倒,壓到塵埃中。
高景安手中撐著一把雨傘,落拓疏離的站在大雨之中,兩道深邃的眼睛淒涼的看向大門,一絲涼薄的意味溢出薄唇,接著被更深的惋惜覆蓋。
周若琳雙手扶著他,因為雨傘面積有限,她只能往高景安的身邊靠近,兩人貼著彼此,隔著衣服能感覺到來自對方的溫暖。
察覺到高景安的情緒,周若琳咬了咬下嘴唇,低聲道,「高先生,你還好吧?」
高景安,高總,高董事長,高先生,她的稱呼倒是變得的靈活。
「沒事,習慣了。」
涼涼的一句話說完,高景安邁步走進去,黑色的皮鞋踩著地上的積水,濺起不少雨水,有一些雨水打在他的褲腳上,濡濕了褲腳。
隔著一道玻璃,高景安坐在椅子上,周若琳站在旁邊,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高景安的情緒,混合了悲傷和無奈,很複雜。
高穎姿手上戴著手銬,穿著囚服,被一個男獄警全程看著帶出來。
她比上次看到的時候更瘦了,精緻的五官毫無神采,顴骨因為臉上的肉太少而高高凸起,臉色憔悴蠟黃,乾燥的皮膚可以看到額頭上的一點點痘印。
高景安拿起電話,玻璃那邊的高穎姿被鬆開了手銬,也拿起了電話。
抬手的時候,周若琳看到了高穎姿手腕上的一道疤痕,不,是兩道,一道是舊疤痕,已經結痂,另外一道是新的,幫了紗布,隱隱有紅色的血跡滲透出來。
「景安,姐姐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高穎姿悲傷的自嘲道,然後她微微的地垂下來眼瞼,不給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周若琳怕高景安覺得尷尬,所以往旁邊走了幾步,眼睛看向別的地方,不再注意高穎姿姐弟倆。
高景安喉結很艱澀的滾動一下,搖搖頭,「你不該把自己的弄成這樣,我告訴過你,我會想辦法,你這麼做,只會把自己搞的更難堪。」
高穎姿用左手將短髮抿到了耳朵後面,苦澀的笑了笑,「景安,我以為自己可以熬下去,可是現在我熬不住了,這個高牆大院,好像一輩子都看不到頭,你知道嗎?我等的好辛苦,忍的也好辛苦。」
高穎姿鼻子酸澀,眼睛瞬間流出了滾燙的淚水,淚水滴在桌子上,啪嗒一聲響。
「姐,你再等等吧,五年時間很快就會過去,我會繼續想辦法幫你減刑。」高景安說不出以前那些類似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話,眼前的姐姐是世界上唯一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了。
她的千錯萬錯,他都不忍心追究,不管當初他多麼的討厭她的不擇手段,多麼的厭惡她的蛇蠍心腸,現在她已經受到了懲罰,他內心深處更多的是疼惜,是不舍。
高穎姿擦拭了一下眼睛,兩個瞳孔都布滿了紅血色,「景安,你好嗎?最近好嗎?」
高景安點點頭,「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你好就好……」高穎姿苦苦的笑。
高景安看到她手臂的疤痕,鎖骨處隱約也有傷痕,沉下臉道,「姐,你不用這麼作踐自己,何必呢?」
高穎姿很吃力的擠出一個微笑,轉化了話題,柔聲笑道,「她是你女朋友吧?」
她說的時候看著的是周若琳。
「不是。」高景安回答的很爽快。
高穎姿忙道,「景安,你該找個女人好好的結婚成家了,你是高家的獨生子,是高家唯一的繼承人,而且現在你也不小了,早點結婚生子,我在裡面也安心,這個女孩,看起來比你以前結交的那些女人安分守己……」
「姐,她不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好。」高景安不耐的道,似乎在感情的問題上,他一點也不願意和高穎姿細說。
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感情上的失敗者,就算是和她聊這個話題,高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