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道謙,邢氏,以及尚良德和尚巧燕,恨意不覺中咬破了嘴唇。
「賤人,逆女你們不得好死。」
尚良德咒罵了一聲,仿佛找回了男子漢的尊嚴。
「爹」
尚良德正咬牙切齒,五歲的尚安月去而復返.
洋溢的小臉上,掛著甜甜的笑,聲音脆脆的,動聽悅耳,依舊叫他一聲爹。
「爹」
小小的人兒,歡快起來,更像只輕盈的蝴蝶。
三步兩步來到尚良德面前,將懷裡的一塊牢頭髮放的硬邦邦糙麵餅子,放到他面前,稚聲稚氣地道。
「爹,我和娘出去了,不用吃這餅子了,留給你吃吧。爹我和娘會過好日子的,你不用惦記。
我我長大了,會孝順娘,會賺很多銀子,還要好好讀書,不會讓別人欺負我娘,打我娘,罵我娘。」
說完,又轉頭看了看尚道謙,又咯咯笑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甜甜地道,「祖父,我要走了,你別難過哦。
我是出去過好日子的,跟我娘一起過好日子。你以後保重自己,要好好活著,看著我和娘過好日子好不好?」
都說童言無忌,可安月這些話,怎麼聽上去這麼刺耳扎心?
這些話,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大人教她說的,太叫人膈應了。
尚道謙老臉黢黑,沉得跟一汪水,若不是腳鐐木枷在身,行動不便,他恨不能上去掐死這個小畜生。
「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他惡狠狠地罵道,「是老尚家的種,就應該留下來,陪著你爹一起去受苦,長大了好照顧你爹。」
只要留下這個小畜生,就不怕申氏不送東西,送吃食來。
用小畜生困住申氏這個賤人,即便尚家落難,被流放,也不怕日子過的艱難。
尚道謙好算計。
可尚安月愣了愣,眨巴著無辜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不太懂祖父的話是什麼意思。
「留下來一起受苦?」
她問,「祖父,皇帝陛下流放咱們家,不是應該說,皇恩浩蕩,允許咱們贖罪嗎?怎麼會是讓咱們家去受苦呢?
祖父,你這話說的不對。我我才五歲,可常聽你說,皇帝陛下的懲罰,就是天大的恩賜,皇恩浩蕩啊。
就像是你和爹懲罰六叔,懲罰我娘一樣,都是恩賜,你們要感激的,是不是?
還有,你和爹寫了斷親書了,那那我就不是尚家的人了,為什麼要留下來?你以為我是個傻子嗎?」
沃趣這孩子才丁點大,居然知道什麼時候,拿什麼話去對囊什麼樣的人。
真是人不大,卻十分機靈,口齒伶俐,簡直太聰明了好不好?
而且,尚道謙平日裡冠冕堂皇的話,被她學得恰到好處。
尚道謙被懟得脖粗臉紅,一張老臉死灰死灰的,竟氣得說不出話來。
尚安月不理他,來到尚良信跟前,軟糯糯地道,「六叔,你要好好養傷,以後好好的。」
她小大人似的囑咐,有點苦口婆心的架勢,「雨竹姨姨說,好人有好報,幫助別人一點點,將來就有福報了。你一定要記得哦。」
尚良信對這個親侄女,一直是很喜歡的,聽了這話,頓時心中被打翻了百味瓷瓶,複雜極了。
他胡亂地嗯嗯了兩聲,閉上了雙眼,悔恨的淚水,頭一次滴落下來。
小侄女不提木雨竹,他能克制住自己內心的悔恨之情。
可她脆生生提起了木雨竹,一向自以為是,自高自大,自詡風流的俊美男人,慘兮兮地哭嘍
至於邢氏和尚巧燕,尚安月朝她們揮揮小手,笑得雙眼彎彎,道,「祖母,姑姑,你們以後是犯人了,再也欺負不到別人了。
嘻嘻嘻真好,我和我娘跟雨竹姨姨過好日子去了,有好衣裳穿,有肉吃,你們別想我哦。」
邢氏和尚巧燕剛挨了頓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