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危險!」當三十隻破甲飛向陳應的時候,羅士信率先反應了過來。雖然他及時驚叫出聲,不過羅士信距離陳應右翼,就算他長上翅膀,想要救援陳應也來不及了。
羅士信的眼眶猛的仿佛要睜得裂開一般,在沒有預感的情況下眼白都布滿了血絲,脖子上的青筋仿佛都要爆裂開來!
當陳應看到空中向他飛來的破甲箭,瞬間大腦都來不及反應。這十名突厥射鵰將同時出手,威力自然不同反響。這三十隻破甲雖然目標是陳應,卻預留了陳應可以躲避的任何空間,也就是說此時陳應無論往哪裡躲,結果都是一樣的。
眾唐軍將士整齊的發出如同受傷野獸般的悲鳴:「保護總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陳應即將被這三十隻破甲箭命中的時候,突然一個瘦弱的身影,突然脫離馬背,陡然飛身一躍撲在陳應身前。
「噗嗤……噗嗤!」
這個瘦弱的身影身體巨震,十數隻粗大的破甲箭,毫無遲滯的穿透了他的身體。當這名士兵緩緩的撲倒在陳應身上時,陳應感覺胸前、小腹一陣鑽心的疼痛。破甲箭已經穿透這名親衛的身體,刺入了陳應的胸前和小腹。陳應再仔細一看,終於發現了問題在的所在。
「居然是你?」陳應吃驚的望著這名親兵,這名親衛不是別人,而是湯六娘。利州城下,湯六娘全家皆被旁企地叛軍殺光,她用她的倔強終於打動了陳應。陳應收留她為親兵。可是當陳應回率軍返回長安的時候。只要將湯六娘遣散。
可是陳應怎麼也沒有想到湯六娘會潛入軍中,一直充當她的親兵。事實上陳應不用猜測也知道肯定是梁贊搞得鬼,只有梁贊與湯六娘串通一氣,才可以瞞著陳應躲在軍中。
湯六娘渾身被破甲箭穿透了,鮮血順著箭杆緩緩往冒。巨大的破甲箭,破壞了她的身體機能。湯六娘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每一次張嘴,嘴裡都會湧出大口大口的鮮血。
「記住我,下輩我會幹乾淨淨做你的女人」陳應略通唇語,看著湯六娘的唇形,隱約猜測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陳應感覺喉嚨里塞了一團東西,讓他感覺呼吸困難。陳應點點頭道:「我記住你了!」
湯六娘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但是這個笑容卻定格在了臉上。
……
望著陳應跌落戰馬,阿史那什缽苾顧不得確定陳應到底有沒有死,經過短短一刻鐘的接觸戰,他的近萬部曲,已經傷亡近三分之一。哪怕許如馬匹良馬的賞賜,然而眾部曲已經開始出現畏敵怯戰的情緒。
阿史那什缽苾調轉馬頭,連野豬嶺的部曲家眷和財貨都顧不得了,徑直沿著山谷小道,朝著東北的懷遠方向奔弛而去。
陳應抱著漸漸變得冰冷的屍體,眼睛裡蓄積了滿眶的淚水。他與湯六娘的接觸不多,更沒有什麼瓜葛,然而湯六娘卻像無數懷春少女一樣,有著自己對愛情的追求和向望。在陳應面前,湯六娘非常自卑。
自從從始州返回以來,她甚至從來沒有在陳應面前光明正大的出現過。或許在陳應沒有注意的角落,一個痴痴的姑娘正在默默的打量著他。
湯六娘死了,她所求的不多。只想讓陳應記住她,她期待的只有來世……
「來世乾乾淨淨的做你的女人!」
就是這一句話,深深的刺痛了陳應的心。陳應感覺心如刀絞,拳頭攥得死死的,就連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都沒有知覺,鮮血順著陳應的指間縫往下流,在雪地上形成一灘血泊。
好半晌,陳應那張俊俏的臉變得異常猙獰,異常恐怖。
征戰沙場,陳應早有馬革裹屍的覺悟。
然而,湯六娘何其無辜?
上天似乎肆意的在捉弄她,讓她家破人亡,顛沛流離,如今卻又慘死他鄉。
陳應心中升起滔天的恨意:「突厥人都該死!」
「升血旗!」
這三個字幾乎是從陳應喉嚨里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