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能知道什麼叫克星?無非是聽多了家裡大人的笑言就將大人口裡的克星當做玩弄的對象一樣取笑和避著罷了。
孔致書再不濟也不屑和這些沒見識的孩子計較,可,轉念一想,十里八村的,誰不是這樣的避著自己?生怕多看自己一眼就被剋死。
想到此,孔致書就覺得,比起這些無知村民,那個躺在家裡半死不活的醜婦還比較識趣一點,不枉費他冒著大雪和冷風步行去隔壁村找這幾個村里唯一的郎中。
在這個時候,村裡的郎中是最吃香的行當,雖然村里窮,可誰人沒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郎中,也就因而跟著和教書先生一樣被人尊敬著。
蘇晚娘是真的燒的不輕,就連孔致書帶著老郎中進屋都不知道,倒是耳邊沒有少過孔家一家子的各種嚎叫,離不開的,無非是錢這個字眼。
四十多歲的郎中在這大雪天氣走了長時間的路也氣喘吁吁,這人人都冷的恨不得包著棉被不撒手,可孔致書和郎中倒是熱的滿頭汗。
「致書,得虧你腿腳快,這要是再晚上一會兒,你這新媳婦還真要燒掉半條命,沒死也要給燒成個傻子。」老郎中把完脈後便鼓搗著自己的藥箱拿出紙筆一邊寫下藥方一邊念叨著,「這發熱可拖不得,別看有的人是熬得過去就沒事了,可也多得是人熬不過去就這樣沒了,這發熱也不全都一樣的,我給你寫給藥方,一日三餐,照著這藥方去鎮上的藥房抓足了三天的藥量,照顧好你這新媳婦,別讓又著涼了。」
這大概就是郎中的職業病,孔致書倒是整個孔家臉色最好的,連連應是,然後扶著郎中親自送郎中出了孔家的大門這才又折了進來。
此時,孔家上上小小老老少少,所有人都圍著了燒昏了的蘇晚娘轉著,一邊放著的是郎中留下的藥方子還散發著墨香。
「娘,新嬸嬸喝了藥這就不會死了嗎?」孔家老二才六歲的兒子孔翔一臉茫然的看著床榻上的人很是不解,「娘,那新嬸嬸若不死,是不是明天就沒有香噴噴的白米飯和肉吃了?娘,我要吃肉~」
六歲的孩童世界裡只知道要吃好穿好,在他心裡,死是一個沒有分量的字眼,他只知道,爹娘說了,新嬸嬸就要死了,等新嬸嬸一死了,他們家就有白米飯和肉吃了,同理,這人不死,可不就代表著啥好吃的都沒有了嗎?
翔哥兒苦著臉看著一屋子的長輩不樂意了,見沒人理他就更是哇哇的鬧開了。
「就是~這老三也真是的,人都這樣半死不活了,還非要大老遠的找啥郎中!這看郎中,不要花錢啊?家裡沒錢他又不是不知道,連下鍋的米都沒有了,就他還惦記著媳婦,這像話嗎?」孔老娘吳氏語氣滿滿的都是對老三兩夫妻的不滿,心裡怨怪老三多事請什麼郎中,又心疼要給郎中的看病錢,還忙著籌劃著要說啥讓孔致書別去鎮上了,這三天的藥,那可得喝掉多少的銀子啊?
這人治病喝藥,沒死,先不說之前的盤算都落了個空,這還要倒貼銀錢進去,這樣的事情,她吳氏可一百個不願意。
孔月月眼尖看見了送郎中回來的孔致書已經站在了門口,見孔致書臉上的表情一點沒有為難和愧疚,她的脾氣一下子跟著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