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民間越來越無力管束,別說金錢鼠尾了,就算學西洋人留短髮的年輕人,也多了去了。
田公雨以前剃過的頭髮又長出來,也懶得打理,索性等長到一定長度,跟原來留的辮子混編成一股。
他髮際線低,額頭飽滿,滿頭髮絲緊繃向後,一條長辮子盤在頸間,反而更顯得精幹。
「怎麼不算?你就算聽不清我多揮一刀的刀風,也該注意到那隻煩人的蒼蠅消失了。」
田公雨雖然嘴上說關洛陽出了錯,其實還是露出了一些笑容,讚許道,「練武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練膽,臨陣全完蛋。
你用六年時間練到這種程度,其實已經可以出師了。想起六年前,一條狗就能把你嚇得躲來躲去,如今真是雲泥之別。」
關洛陽瞥了一眼那些野狗,搖頭說道:「畢竟人血都見過不止一回了,如果還怕狗,就真說不過去了。」
「不過……」
關洛陽忽然笑了起來,上前去攬住老頭子的肩膀,說道,「出師這種說法從何而來呢,你不是還不准我叫你師父,只能叫田伯嗎?」
田公雨竹杖一橫,隔開了他:「沒規沒矩,要是正兒八經的師徒名分,就剛才你這舉動,我今天就能罰你少吃半碗飯。」
「好啦好啦,我已經聞到飯菜的香味了,我們趕緊去吃吧,晚上我還有活要干呢。」
關洛陽和老頭子往門外走去,順手關了門。
飯桌上,一大碗燉肉,一盤青菜,一碟炒雞蛋。
雖然調料很單調,但田公雨的手藝不錯,關洛陽每天練功消耗也大,吃的很香。
田公雨只吃了兩碗飯,先放下筷子,倒了半碗熱水過來,小口喝著,問道:「你今天晚上那趟活,是要去哪裡?」
關洛陽咽了口飯,筷子上還夾著青菜:「這裡向正西,十七里山林外,淀城東街。」
田公雨看了一眼門外天色,夕陽已落,天光漸暗:「今天晚上,月色恐怕不會太亮,摸黑進林子,路可不好走。」
關洛陽含糊不清的答道:「月黑風高,方便動手嘛。最晚明天中午應該就能回來,你腰也不太好,柴留著,我下午送到城裡去。」
田公雨盯了他一會兒:「送柴到王掌柜的客棧,每一趟都有錢拿,你做那個活,可沒人給你錢,不會覺得厭嗎?」
「千金難買我樂意。」
關洛陽把空碗一放,笑了笑,起身收拾碗筷去清洗。
田公雨把碗裡的水一口乾了,等關洛陽去洗碗的時候,他就起身去拿了煤油燈,點亮之後,擱在桌角。
到溪邊打水洗好了碗,關洛陽燒熱水給老頭子洗臉泡腳。
等都忙活完,田公雨睡覺去了,關洛陽轉身到自己屋裡換了身衣服,拿了刀和面具,來到堂屋,滅了那盞煤油燈。
屋裡暗了下來,兩扇門關好。
關洛陽走向山林,抬頭看了一眼。
稀稀疏疏的星光,掛在黑夜之中,當真還沒月亮。
越過小溪之後,他戴上了那張墨綠色的面具。
這六年裡,除了吃喝拉撒睡的日常生活之外,關洛陽做的事情,只有兩類。
第一類是練武。
第二類,是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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