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宮中絮話
到咸豐十一年的十一月二十四日,東北大地上的戰事盡數停止,東線以雅克薩為界,西線以伊爾庫茨克為界,兩國士兵各自休整,等候著各自政fu方面的進一步指示。
十二月初三日,從貝加爾湖的冰面上,幾乘馬拉雪橇疾馳而過,驚得在冰上曬太陽的海豹縱身一躍,跳回到冰窟中,濺起大片的水花。雪橇呼嘯而過,並無半點停留,一直到岸邊,方始勒住馬匹,雪橇上一個男子邁步下來,摘下風貌,露出朱洪章的面龐,「老胡,張兄、李兄,程兄,下來走幾步吧?」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胡大毛、張運蘭、李世賢和程學啟也各自從雪橇上下來,圍攏到他身邊,「大人,怎麼不走了?等回城再歇息不好嗎?」
「你們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朱洪章不答反問,「張兄,你知道嗎?」
張運蘭憨笑著搖搖頭,「我哪知道啊?大人您知道,我沒讀過什麼書。於這樣苦寒之地,根本一無所知。不瞞您說,若不是皇上有命,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在這裡多呆呢」
「你一天也不想多呆,卻有人在這裡足足呆了十九年呢」朱洪章大笑著說道,「知道有一個叫蘇武的人嗎?」
張運蘭兀自搖頭,朱洪章氣得笑罵道,「你個不學無術的東西。連蘇武牧羊的故事都不知道?」
「我知道。」胡大毛立刻說道,「是唐代人,是不是?」
朱洪章、程學啟、李世賢三個人縱聲大笑,尤其以程學啟笑得最開心,「所以說,沒有讀過書就是沒有讀過書,漢代人給你說成的唐代人,簡直笑死人了」
「這,錯了嗎?」
「錯了。」李世賢給他解釋了幾句,把蘇武的故事三言兩語的說清楚,最後說道,「十九年的時間,持節不屈,煥文兄,以我看來,蘇武是真真正正可以配得上是君子二字的了。」
「依我看,蘇武可稱古今完人用之比諸前明的陽明先生,固然功業略有未侔,但這份忠貞之氣,在我看來,實在是不在以下啊」
眾人嗟嘆了一陣,朱洪章說道,「剛才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皇上說,伊爾庫茨克固然非我軍常駐之地,但隔湖不遠處的上烏丁斯克、sè楞個斯克兩處要地,都是一定要拿在手中的,若是能夠經由談判而成,自然是極好,但若是不成,就又要在戰場上分個高低上下了。」
「大人何必為此事擔憂?」張運蘭大聲說道,「國家養兵,本就是為國征戰之用。要我說,談不下來更好,真刀真槍打下來的江山,才能做得牢、做得穩呢」
朱洪章、程學啟、李世賢三個各自一愣,倒是想不到,這個粗豪之極的漢子,居然能夠說出這樣有韻味的話來?誠然,靠別人讓出來的土地有什麼稀奇?還是要靠國家的戰士,用敵人手中搶過來的土地,才更有味道呢
「左右不管了。」朱洪章說,「這些事非我等所能掛懷,左右皇上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是了。」他回身登上雪橇,「走我們回城中去」
俄國派出的談判使團規格相當高,以外相涅謝爾羅迭、財相伏龍臻柯、還有羅林侯爵領團,正使是外相。他們是十二月初六日到達的北京,兩國戰事大起,各自關閉了駐對方首都的公使館,故而俄國一行人進入北京之後,暫時在管驛休息,過了一天,即刻開始談判。
種種談判桌上的口舌爭辯不必多說,俄國人提出的條件是這樣的:西線,以西伯利亞地區呈南北走向的奧廖克馬河—土吉爾河—格爾必齊河—額爾古納河為界;北線到東線,以斯塔諾夫山脈—烏第河—圖爾斯克直到大海為界。邊界之外,中國賠償俄**費銀子3,500餘萬兩。若是中國政fu同意的話,到來年的的春天,兩國各自派遣勘界大臣,到議定的界點去,勒石立碑,以為永遠的憑證。
文祥冷笑幾聲,和倭仁、袁甲三使了個眼sè,「既然貴國如此坦誠,本官奉皇上所命,辦理和平差事,不好做背人之言。也將我天朝停戰罷兵的條件告訴你們。」
涅謝爾羅迭立刻精神一振。這一次俄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