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無奈的搖搖頭,又說,「奕謨當年學書的時候很認真,只是因為我不聽話,杜師傅便呵斥於他,飽受伯禽之苦,弄到最後,奕謨也沒有了讀書的興致。」
說起來,這也是皇帝少年罪孽,他為人很聰明,只是過於頑皮,惡作劇的事情不知道做過多少,道光帝幾次想責罰,一來礙於皇后的面子;二來奕詝是他五十歲的時候得的兒子,老蚌生珠,疼愛得不得了。曹振鏞、穆彰阿又在旁邊勸慰,說什麼『寧養賊子,不養痴兒』的道理,也就更加放任。
到後來給他選了老師,就是杜受田。在上書房教授他讀書,不過的奕詝頑皮慣了,很難管教——也無法管教,杜受田便故意不理他,也不讓奕等人理他,就任由他折騰,等他折騰得沒有力氣了、沒有味道了,再教授他功課。
在學書的時候,每每奕詝不聽話,杜受田就訓斥同在上書房,做伴讀的奕謨——經常有奕謨得好好的,突然遭師傅一句痛斥:「輕佻」
奕謨不知道怎麼回事,回頭看時,奕詝正收起鬼臉兒,做正襟危坐狀。到後來,奕謨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難過,怎麼旁的人都不說,單單就說我呢?心裡便將上書房視作畏途,再也不肯去了——弄得綿愉提起杜受田就罵:「忘恩負義的王八蛋」——杜受田擔任上書房師傅,還是綿愉保薦的呢
至於皇上口中提到的伯禽,他是周公的兒子,等於算是周成王的兄長,成王年幼,在書房隨周公讀書,他是天子,犯了錯不能打罵,周公就只好責打自己的兒子,做給成王看,成王兄弟情深,覺得於心不忍,自然也就會好好讀書了。(關於周公、成王,是很多讀者都知道的,不綴。)
只聽他說,「所以朕想,這一次給大阿哥找的師傅,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膽子要大,不要因為是朕的兒子,就不敢訓斥。載澧,你聽見了嗎?」
載澧從母親身邊繞過來,恭恭敬敬的跪倒,用滿洲話叫了一聲,「阿瑪,」然後說,「兒子都聽見了。」
「我天朝自祖宗起,便無比重視皇子開蒙之事,你也不能例外,等回了京中,朕會給你找一個嚴厲又有學問的師傅,你若是敢仗著自己身為皇子,不敬師傅,仔細你的皮」
載澧究竟是孩子,給父親的話嚇得呆住了,臉煞白的回頭看著額娘,委委屈屈的說不出話來。瑾妃更加不敢多言,低垂下頭去,故作未見。
禎妃天性平和,看這母子兩個滿面委屈,覺得皇帝的話說得有些過分,在一旁婉轉的說,「皇上,大阿哥還,等到了上書房,經師傅教誨,自然就懂事了,何必嚇唬他?」
「不是要故意嚇唬他,玉不琢不成器,朕只有這一個兒子,便是再有,他也是皇長子,總要給弟弟們做出表率來才是的。」皇帝也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重,嘆了口氣,彎腰拍了拍兒子的頭,「阿瑪的話,你記住了嗎?」
「是。兒子都記住了。」
「去吧,阿瑪和你額娘她們還有話要說。」
載澧給嬤嬤帶了下去,皇帝在炕上盤膝坐好,端過杯子喝了口水,「鈕鈷祿氏,阿魯特氏,葉赫那拉氏,尤佳氏,朕有話和你們說。」
這樣陌生的呼喚讓幾個人吃了一驚,待到驚醒過來,趕忙離座跪倒:「奴才恭聆聖訓。」
「朕自即位之初,就下宏願,要效法聖祖仁皇帝,以兢兢業業,宵衣旰食為任,成就我天朝輝煌,成就朕一世令名。而自古明君,沒有一個是可以在宮闈不靖的情況下成為一代令主的。所以,國事之外,深宮之中,朕也絕對不會允許有什麼風浪你們之中,除了尤佳氏初初入宮之外,都是跟了朕多年的,應當勤勉心以侍奉朕躬,否則的話,多年的情分就毀於一旦了。你們記住了嗎?」
幾個女子用力的伏下頭去:「臣妾自當謹尊皇上訓示。不敢有絲毫懈怠。」
「你們都下去吧,朕和秀兒說幾句話。」
將其餘眾女驅趕出閣,皇帝又屏退太監、宮女,閣中只留下禎皇貴妃,「秀兒,除了你早亡的姐姐,就屬你隨朕最久,這件事,你是怎麼搞的?」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