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走在山莊外面的街市上,皇帝年輕的臉上像飛了金似的,看什麼都覺得新奇:熱河城中一派熱鬧景致,鐵匠鋪,泥瓦店、飾店、典當行、飯莊、酒館、茶館、戲院的幌子迎風擺動,一副盛世華年的萬千氣象。
皇上滿心歡喜的左右遊蕩,不時走進街邊的店鋪中,轉上一圈又轉身出來,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可真有點愁了:「白水兄,是不是派人知會一聲都統衙門?聖駕輕出,若是出了任何意外,我們怎麼擔當的起啊?」
「不勞翁兄擔心,出來之前,西大人已經派人去通知過了。」崇實輕笑著加快幾步,跟在皇上身後,又回頭說道:「翁兄向左右看看就知道了。」
翁同龢扭回頭看看,果然,街邊左右有數十名身材壯碩的漢子,都是著了便裝,亦步亦趨的遙遙相綴,不用問,這是熱河都統衙門派出來的武弁在暗中扈從了,看在眼裡,翁同龢放下心來,「這樣就放心了。」
「皇上難得出來一次,我等還是不要逢君之惡吧。」崇實也很覺得無奈,但是現在就是自己再想勸這位主子回去,怕也是不可能的,反倒會壞了他的心情,不如順應了他,等到他走得累了,或者逛得倦了,自然會打道回府。只是看他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啊?
和當年一樣,皇上想出宮冶遊遭到所有人的反對,除了聖躬系四海所望,不可輕易離宮這樣的理由之外,翁同龢認為,熱河行在所在,很多天子近臣在退值之後也可能會到街市上閒遊,若是撞見了,彼此多有不便。
誰知道皇上卻完全不放在心上,一面讓太監為他換上一襲輕便的服裝,一面說:「那樣正好,每一天對著他們,總是口口聲聲稱頌不絕,這一次若是真能夠遇見了,彼此放下君臣大防,不也是美事一件嗎?你若是不願意去的話,就算了。崇實,你怎麼說?」
「皇上,叔平兄所言極是……」
「那就算了,你們都不要去了,朕自己一個人去轉轉,也沒有什麼了不起。」
每當皇上這樣說話,翁同龢和崇實總是無可奈何,彼此相視苦笑了一下,崇實說:「既然皇上有此雅興,奴才自當跟從。」
「這就是了嘛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閒,不要攪了興致,去,把衣服換了來。」
兩個人退下,各自換上一襲便裝,跟在六福和西凌阿的身後,隨著走出了園子,一路遊逛起來。
眼看著日頭升到了頭頂,前行的年輕人站住了腳步,抬頭看著街邊一處飯莊的招牌,寫著的是『也閒居』,飯莊很是高大,足有三層樓,站在門口聞著裡面飄出來的飯菜香味兒,皇帝更覺得飢腸轆轆,回身招呼:「西凌阿,進去問問,可還有座位嗎?」
西凌阿太知道這位主子爺的脾氣了,也不多說話,點頭答應一聲「是。」便邁步進了飯莊,這裡的跑堂的夥計還認識他,趕忙迎了上來,就地利落的請了安,動作很是『邊式』「西大人,的胡四給您請安了」
「樓上可還有雅間座位嗎?」
「只有三樓還有一間,本來是內務府長老爺用來宴客的,不過來的客人沒有那麼多,就省下來了。」叫胡四的夥計探頭看了看:「西大人,是您自己一個人還是有什麼客人要招待?」
「怎麼?我自己一個人就不給了嗎?」
「瞧您說的,西大人是我這也閒居的貴客,不要說是您今天來了,就是沒有來,只要一句話交代下來,的就常年給西爺您留著這間雅座,不也是店的榮幸不是?」
「就你會說話」西凌阿不敢耽誤太久,對胡四說:「準備出來,我即刻要用。」
「是嘍,您了」胡四大聲答應著,回身招呼:「西老爺有客,樓上雅座請」
扈從著皇上登上樓梯,二樓三樓之間一片嘈雜煩亂,碰杯勸酒、大聲喧譁的聲響連成一片,響得人耳朵里什麼也聽不見。進到雅間落座,點過了酒菜,突然聽見隔間的雅座爆出一陣大笑
皇帝幾乎給嚇了一跳,臉色就不是那麼好看了,「西凌阿,你去看看,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今天這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