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諮詢室,安寧老遠兒就聽見那生意人的叫囂咋呼聲兒——
「個破律所嚇唬誰呢?老子是來找自個兒閨女的,你攔著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這破律所給拆了?」
「是,你來找閨女,可誰也沒攔著你找閨女不是?都說了讓你們先去諮詢室等著,安律師忙完了自然會去找你。你既然知道這兒是律所,就收起你這幅流氓痞子的做派。真鬧起來,咱們多的是辦法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不然……您試試?」
聽到是張扒皮的聲音,安寧反而停下了腳步。
在律所里,張扒皮那是出了名兒的罵人不帶髒字兒。這人能不停歇的說上一連串兒,跟蹦豆子似得,讓對方根本沒有還嘴的餘地。這且不算,他最大的本事就是陰陽怪氣的擠兌人。上庭的時候,這人也沒少因為這個毛病被大法官敲錘警告。
「操!老子真拆了你這破律所!」
「得了吧,我現在就是給你一把鉗子,你倒是能把我們律所的大門拆下來不?上個月前台的小妹兒丟三落四,把鑰匙給弄沒了,還是我花了幾千塊才找的開鎖師傅把門給撬開了。沒那金剛鑽就別攔著瓷器活兒,說大話也不怕閃了您的舌頭。還有啊,我說你也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學什麼年輕人耍橫。什麼年紀做什麼事兒,你怎麼著也有五十歲了吧?五十而立,該懂點規矩了。別讓小輩兒們看了笑話。」
老媽李惠秋扯了扯那生意人的袖子,「你少說兩句吧,到底是孩子的公司,別給寧兒惹麻煩,讓她不好做。」
「呸——」粗魯的沖地上吐了口濃痰,生意人嗓門大的能把房頂掀翻,「那小.逼崽子不好做?是她把老子晾在這兒,讓老子不好做!但凡她還有點孝心就該——」
「該怎麼樣啊?」張扒皮雙手抱胸的冷笑,「該八抬大轎的把您老人家給迎進來是不是。我就說小安怎麼從來沒提起過自己的家人。就你們這樣兒的,讓人小安怎麼提起來?提起來就丟人。幹了這麼多年律所,也見了形形色色不少人。我就是納悶了,像你這樣的人,到底怎麼生出來小安這樣優秀的閨女?」
「張律,您說笑了。他不是我父親。」安寧恰到好處的走了出來,「不好意思給張律添麻煩了。」
張扒皮要不是看在安寧是曹大律親自領進門工作能力又很強的面子上,他才不會出這個面。剛才說難聽話擠兌生意人,他也不是為了幫安寧,更不是替安寧義憤填膺。他啊,純粹就是因為剛才生意人刺咧咧衝進來的時候,把他的一個大主顧給撞了一下,心裡邊不得勁兒呢。
此刻看到安寧出現,他冷冷的一甩袖子,「安律師,希望你以後不要把私人事情帶到律所來。不管他是不是你的父親,他這樣在律所大鬧一通就是不合適。你儘快解決了,不要影響律所的正常工作。」
「抱歉,實在不好意思。」安寧只能連連道歉。
畢竟她剛才也沒什麼好心思。就是知道張扒皮瑕疵必報的性格,才特意讓他出面去擠兌這生意人的。
有些話,到底從她嘴巴里不好說出來。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有老媽的關係,表面上的東西她還是要維繫的。
「哼!不是說要讓我兜著走嗎?走啥啊?來啊!老子就站在這兒,你快點——」
本不想跟這種人一般見識的張扒皮聽到他這叫囂,頓時就樂了,轉過身,還沒來得及開口,安寧就已經笑盈盈的站了出來。
「張律,您去忙,我來應付。」轉過頭,她平靜的望著明顯已經怕了,卻死要強撐的孫陽山,「孫叔,我提前告訴您一聲。張律要是真想讓您吃不了兜著走,您的舊賬那可就遮不住了。他啊,可是專門負責經濟案件的,說的再簡單點,張律的強項就是幫委託人追.債。我提醒的夠清楚了麼?」
孫陽山氣的嘴唇都在發抖,「小.逼崽子你威脅老子?!」
是了,她就是在威脅他,他能怎樣?
自己一身屎擦不乾淨,躲都來不及還偏偏往槍口上撞。張扒皮一個電話出去,他的債主就全部會找上門。在張扒皮面前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