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兮,不但自私,還很會審時度勢。
一旦知道事情已經沒有了轉機之後,她便會在最大限度之內,給自己爭取最優的條件。
怎麼說呢?
是有點自私自利了,連親生兒子都可以隨隨便便的不要了。可想了想,安寧覺得她好像也沒什麼資格去評價蘇洛兮什麼。畢竟,從本質上來講,她也是個同樣自私自利的人就是了。
大家都自私自利,誰也別瞧不上誰就,對不?
安寧更覺得蘇洛兮這樣挺好的,事情會簡單上很多。
要是蘇洛兮哭哭啼啼的一臉委屈的指責她明搶自己的孩子,然後把要求條件隱藏在指責與委屈的哭訴之下,那她才覺得更麻煩,更頭痛。
她就覺得吧,講道理的時候就講道理,其他別的亂七八糟的不扯。將感情的時候,就別提什麼其他的玩意兒,就好好的談感情。
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跟你先講道理,發現講道理講不過你,就開始扯人情世故,打感情牌。你也去將感情扯人情世故了吧,人家又開始扯別的犢子了。跟這樣的人說話,最特麼煩躁了!
講道理講不過,要麼扯感情,要麼扯道德,最可怕的,就是打感情牌。
在律所上班的時候,遇到過各種各樣諮詢客戶的安寧,對此是深有感觸。
所以啊,她其實還蠻喜歡蘇洛兮這種把利益擺在明面兒上的人。
「安寧,你不要拿這種眼神看待我。我不該被你拿這種眼神看待。」
安寧樂了,「蘇師姐,你倒是說說看,我拿什麼眼神看待你了?」
「輕蔑到了極點的,不屑到了極點的眼神。」蘇洛兮淡淡的說道,「我是沒有一點猶豫的就把我親生兒子的撫養權給放棄了。但你覺得,我有冷血到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隨便拋棄的地步嗎?如果你的回答是,那麼我們這麼多年的相識一場,算我眼瞎。」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這個把所有的驕傲與資本都已經放下的,以最最原本的姿態展現的蘇洛兮,讓安寧感覺十分的熟悉。
雖然沒有了漂亮的臉蛋兒,沒有了光彩奪目的光環,也沒有了那驕傲,可這樣的蘇洛兮,最真實,也最像她第一眼看到的蘇師姐。
那個笑眯眯的說著,「這首歌我也很喜歡呢。」
一笑感覺春天都提前來到的蘇師姐,好像又回來了。
她會與之成為朋友的蘇師姐,儘管驕傲的不可一世,骨子裡卻也是個十分溫柔的女孩子。
跟蘇師姐認識了這麼多年,如果蘇師姐真的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的人,那她也不會跟蘇師姐交往這麼多年。不是嗎?
只不過是……
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蘇師姐被一些外在的東西迷惑了眼睛,漸漸的走偏了。
人的本質,是可以改變的。
但她想,她的朋友,她的那個蘇師姐,還不至於落魄可憐到了把自己的本質也給丟掉那麼沒出息的地步。
不管一路上丟了多少東西,最真實的自己,不該被丟掉。
即使被丟掉了,也要努力的想辦法找回來。
「蘇師姐。」
肯再叫蘇洛兮一聲蘇師姐,其實已經表達了安寧心中對她的態度。
蘇洛兮輕輕嘆了口氣,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展現了自己的無奈與……脆弱。
「安寧,你不要把我想的那麼絕情,那麼不堪。在醫院的這段日子裡,你以為我每天都活在仇恨跟憤怒當中嗎?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會思考,思考走到這一步,我自己做錯了什麼。可不管我做了多少錯事——」
「蘇師姐,我到現在也並不認為你是做錯了事情。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想要生活的權利。沒有對錯之分,只有方式方法合適不合適。誠然,你是做的不太好,可沒有人有資格去對你指手畫腳什麼,你也不用覺得自己是做錯了。只是你追去自己想要生活的時候,方法用錯了。而且我覺得,每個人對自己追求的生活,標準也是不一樣的。」
蘇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