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新的開始。高敬宗睡到午後時分,這才悠悠轉醒。謝道韞望著高敬宗的目光,甚至有些若有若無的懼意。謝道韞實在想不出,人的精力為何會如此旺盛。
高敬宗還沒有吃早餐,卻見沈七忽忽而來。
高敬宗望著一臉惶急的沈七,淡淡的問道:「有事!」
沈七答非所問:「王三公子徽之來了,帶著不少人!」
「咚咚……」的戰鼓聲響起,高敬宗聽得出來,這是北府軍用來聚集兵將的聚將鼓。謝道韞緊張的道:「高郎,他不會是來報仇的吧?」
「如果真來報仇,那就好了。」高敬宗道:「王羲之不可能生的全都是廢物。就眼下這局勢,王徽之若是敢報仇,那是自尋死路。」
沈七道:「殿下要不要見王三公子?」
謝道韞陡然心中一緊,高敬宗卻不以為然的道:「讓他去餐廳一道用餐!」
王徽之與高敬宗沒有接觸,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高敬宗。王羲之七子,人人善書能文,惟有王徽之允文允武。對於此次事件,和整個琅琊王氏咬牙切齒痛恨高敬宗不同,王徽之則認為,王凝之和高敬宗一樣,都是別人的棋子。
高敬宗沒有開罪琅琊王氏的理由,更沒有開罪琅琊王氏的動機。然而事情發生了,只能說明,高敬宗同樣也是身不由已。
王徽之不顧族中長輩的執意反對,堅決要與高敬宗化解仇怨。所以,他不僅來了,而且還帶著巨大的善意。
……
此時,夏王府餐廳中擺放著一張長案,高敬宗異常不習慣的席地而坐。謝道韞目光閃爍:「奴……奴迴避一下!」
高敬宗沉吟著:「如此也好!」
不一會兒,王徽之在沈七的陪同下,進入餐廳之中。王徽之眯起眼睛,打量著高敬宗。高敬宗的年齡比他要年輕六七歲,然而高敬宗身上卻散發著與其年齡極不符合的成熟。雙方寒暄一番,賓分主客席地而坐。
王徽之又打量著餐廳的陳設,發現這個餐廳極為簡單。紅木家具不過茶案和書案、餐桌,既無奇珍異寶,也無名人字畫附庸風雅。
「蔥炒雞子,糖醋蓮藕。雖是簡單了些,倒也可口!」高敬宗伸手一揮:「不知王王公子吃不吃得慣?」
王徽之輕笑道:「夏王殿下這一局,徽之卻是看不明白。」
「想來王王公子來時已經用過餐了。」高敬宗又勸道:「這是青炒熟不上碾的青茶,不知王三公子喝不喝得慣。王三公子請茶!」
王徽之這才把主意力放在眼前的茶上,高敬宗所飲的茶並不是這個時代的茶,而是炒茶,低眼看去,只見湯水碧綠清透,熱香盈盈,不見絲毫羊油的膻氣,更沒有蔥姜奶的雜味。王徽之輕輕償了一小口,微微皺起眉頭,隨即舒展:「略有苦澀,卻是回味無窮。好茶,好茶……」
高敬宗大樂,忍不住讚嘆道:「王三公子是少有識貨的雅人。」
……
王徽之盯著高敬宗道:「殿下雖與徽之的二哥有過節,但是對於夏王殿下的為人,徽之還是佩服的……」
高敬宗道:「王二公子與孤王,並非私怨恨,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身不由已!」這句話似乎是觸動了王徽之的心事,不由得出神長嘆:「身不由已……」
高敬宗道:「開罪琅琊王氏,罪不致死吧。相害相較取其輕,我也只好選擇下策了。」
高敬宗起身,沖王徽之深深一輯:「請受敬宗一拜!」
王徽之並不為所動,坦然受之。
高敬宗:「或許王三公子不信,這麼說吧。我北府軍民百成,皆在北方,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實在是未知之數。」
這下,王徽之:「懂了!」
在眾人眼中,高敬宗有過人之處,至少兩敗燕國,收復失地,活人百萬,絕對是一個了不起的壯舉。然而誰也不知道,高敬宗其實是有苦自知。高敬宗的勝利,來得非常偶然。如果不是慕容雋借刀殺人,削弱慕容垂和慕容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