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德一口氣跑到定陶南部的安陽邑(今山東曹縣安仁集一帶),總算穩住了陣腳,此時跟隨慕容德回來的燕軍不過四萬人馬出頭。也就是說短短兩個時辰內,燕軍減少了八萬餘人馬。當然,八萬餘人馬全部陣亡是肯定不可能的,也有相當一部分是跑散了。
一群連北府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的燕軍士兵,異常迷惑:「你們怎麼就敗了?」
眾潰兵怎麼可能說得清楚,卻見一個臉色嚇得煞白,身子抖動不止的騎兵,聽到這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馬上腦袋裡浮現如牆推進的北府軍騎兵牆。
「那支騎兵都不是人!」
「是啊,是啊,好可怕……」
「怎麼都射不死!」
「他們好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無論身手多高,對著他們的長矛碰到的就死。
「別說碰到了,就是望見了兩腳也抖打顫,再打不了仗了!本來我們還抵擋得住,可那他們亮起緞長矛,我們就忽然吃不住,全敗了……」
「那些黑衣就像瘋了一樣,大叫著什麼:「都督無敵,都督威武,都督萬勝。」這是他們的咒語,只要他們一叫,我們就不能動彈了……」
鮮卑普通士兵根本不懂漢語,不過也有懂漢語的人立即反駁道:「這並不是什麼咒語,都督是漢人裡面的大官,跟咱們鮮卑族的吳王殿下一樣的大官……」
就在這時,後面的燕軍大叫:「那支鬼軍又來了!」
回頭一望,卻見南方的地平線上,像慢慢漲潮的海水一樣,一字排開走來了大股的騎兵。一面黑色大旗迎風招展,上面書了一個凌厲的「劉」字。
在這面大旗的前方,有一名白袍銀鎧的英俊將軍騎著一匹渾身火紅的烈馬,手提一竿冷森森的長矛,——正領北府軍騎兵上校劉雲飛,劉雲飛正帶著這一波怒濤,穩穩如城的朝著燕軍輾壓過來。
慕容德望見這一幕,表情就像是臨死之人見到了陰冥地府的鬼差:「那就是紫面殺神劉牢之……」
慕容永疑惑的搖搖頭道:「不是,應該不是,傳聞劉牢之面色赤紫,年少無須。而這個劉姓將軍卻留著絡腮鬍子,而且還是白臉。年輕比劉牢之大上不少,身體也更加魁梧……」
劉雲飛將手中的滴血長矛一抬,身後北府軍騎兵整齊又排成二百一排,分成十排,每排仍然間隔五步,兩千騎騎兵振臂高呼:「殺虜!」
雖然只是兩千,聲音之大氣動山河!
連慕容德在內,所有的鮮卑人整整齊齊的渾身一顫,不約而同的後退。
蒙縣城外,燕軍原大營。原本被潰兵衝散的大營,已經經過緊急搶修,成了巨大的俘虜營。來到及逃跑的燕國各族胡人俘虜足足有兩萬餘人棄械投降。高敬宗站在慕容德設立的點將台上,看著下面密密麻麻跪著的俘虜,心裡忽然冒出一股衝動來:活埋!這個念頭讓高敬宗心裡一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衝動來,因為這並非原先的計劃啊——難道是我心中的惡念?可這念頭出現的時候,又顯得何其自然。
揮手之間便判了兩萬餘人的死刑——這是何其大的權柄,雖然邪惡,卻又充滿了誘惑力。忽然之間,高敬宗有些理解項羽、白起等人為什麼會幹出那樣的大惡事了,或者那不止是一種軍事上的需要,或者那也是一種心理上潛藏著的衝動。
高敬宗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內側的嫩肉,讓劇烈的疼痛占據他的腦袋,好一會兒,高敬宗這才按下心中想要把這兩萬餘胡人全部殺光的心思。
諸葛驤跪在地上,他抬也不敢抬。儘管高敬宗不像暴虐的樣子,也不兇惡,但是讓諸葛驤最為震駭的還是高敬宗在眾首級翻找燕國大將的腦袋。
尋常人看到放眼之處,到處都是鮮血淋漓的腦袋,肯定會露出驚悚、或是猙獰的表情,然而高敬宗卻像撥弄手裡的玩偶。高敬宗望眾首級,居然是一副欣賞的神情。
諸葛驤卻不知道,此時高敬宗也在頭疼,如何安排諸葛驤。
諸葛驤擁有部眾二十餘萬,算是天下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