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霧氣殿堂之中,整體與最早出現時並無太大差別,都是煙嵐流動,雕像林立。有的凝實如鐵,有的栩栩如生,還有的隨煙嵐流動轉化,倏然聚散,不一而同。
殿堂中絕大部分相對清晰的形象,羅南都熟悉得很,畢竟本來就是他所經歷的那些。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剛剛聚合成形的這團陰影,裡面隱透著暗焰流光,與物質世界中,已然本源腐朽的血獄王,形成了對應關係,而且越來越清晰。
羅南視線在上面停留片刻,終又挪開。
類似的種種形象,在宏闊寬廣,沒有任何立柱遮掩的殿堂中呈現,或者有些本身就是支撐殿堂的一部分。
比如,已經與煙嵐同化,隨時變化大小規模,隱約與外界真實個體遙相呼應的磁光雲母。
羅南能夠手搓出這種具備大君根基的奇物,可不只是憑藉著幻想學派的資料。他獲得外接神經元有關權限時的考試過程,在中繼站的神奇經歷,還有這座殿堂的本源,都是必要的元素。
所謂殿堂本源,便是羅南從外接神經元資料庫找到的、湛和之主那部《構形、信仰和大限——從「昧」到「晨曦」歷史演變的合理性重構:磁光雲母篇》的宏篇巨著。
羅南讀不懂那裡面的文字,就算現在已經是禮祭古字入門,照樣讀不懂。他由此高度懷疑,這部著作很可能是由武皇陛下所說的「逾限神文」書就可能還有一些變形。
因為書中的內容,有相當一部分,是從「外界」補全的。外接神經元資料庫的數據占比,並沒有絕對優勢。
若強要說有,也只是提供了那種特殊的信息聚合模式。然後,來自羅南以及他所接觸的各個渠道的信息,就以那種信息聚合的方式,完成了重構與映射,最終形成了這座神秘殿堂。
所有信息渠道中最重要的那條,毫無疑問是日輪絕獄。
它所提供的信息,包括但不限於白日夢魘事件中沉澱在祭壇蛛網中的、精神層面的「大日鎖鏈」模仿引導過來的、還有直接輻射而至的
這裡面的邏輯指向其實非常明確。
而且,還有
羅南的意識在殿堂深處徜徉。即便所有的信息都已經具象化,可當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時候,仍然能夠從這些半真實半虛幻的結構中,窺見它的真實載體——那些難以解析的電光文字。
這些文字,姑且說是文字吧,是動態變化的,盯上去的時候是這樣,一個恍神又悄然變化成為完全不同的形象。
以前,羅南看不了多久,就要敗下陣來。
可今天又有不同。
羅南換了一種思路。他先期拿住了「逾限神文」的概念,鎖定了「我」字秘符的結構,卻並不直接在裡面找對照,而是通過禮祭古字這種高仿文字的的體系邏輯,先嘗試自己描述、解讀,隨著思路漸漸清晰,組構的詞彙、句子串聯,禮祭古字形音義系統所架構的「觀想時空」自然成就。
將「我」字秘符置入「觀想時空」進行觀照,感覺果然大有不同。原本形態基本固定、變化有限的符文結構,漸漸活潑起來。
即使仍然遠比不上湛和之主著作中,電光文字一瞬百變的複雜靈動,可相應的衍化趨勢,卻已現端倪。
特別是作為主體的「舞蹈小人」以外,那些在周邊翻轉盤旋的八個模糊字符,明暗交替,漲縮不均,更顯奇趣。
此時再去對照,依稀便在電光文字中,尋到相應脈絡,恍惚若解其義,但細思來又宛如幻夢囈語,不盡不實。
羅南幾乎要以為那是用力過猛後產生的幻覺,想再深入,也是不能——現階段,以他的禮祭古字造詣,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就是「這些」,作為證據,也已足夠。
武皇陛下的斷言,還有自家的驗證,都證明了「我」字秘符,正是「逾限神文」。觀其呈現的形象,一字八符,雖未見其義,卻也基本鎖定了天淵帝國的源頭,多半還相當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