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只有賀春田回復過來的一個字——等。
看見了這個字,就等於賀春田親口跟我說了一切。
是,他好擺譜,上次來的時候坐的是直升機,那代表著佤邦贅婿的身份。
但是,他上次來可沒帶兵,也沒人跟隨,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等出勤的直升機回來,又能等多久?
他心裡不著急麼?
看到了純度90%以上的貨,也不著急嗎?
知道了勐能處於真空狀態,還不著急嗎?
要是賀大拿也心急如同火燎,這個等字等得是誰呢?
不用問,等得肯定是大包總。
只有大包總移駕才需要時間,他得調軍隊護駕、得安排好一切。
那就等。
星空下,我坐在曾經那間茅草屋門口,看著遠處山頂被風一次次吹倒後、又再倔強著直起身體的綠植,此刻我用手肘往後搭,使自己仰靠在門口台階上。
那時,東南亞雨林的風很拿人,即使到了這個季節依然帶著一股潮濕之氣,吹拂到人身上,還是能讓你感受到層層疊疊的潤。
上次來這兒的時候,好像在危機之中已經忘記了去感受這些,等現在有了時間,卻又開始覺著這玩意兒別有一番滋味了。
「哥。」
大晚上的布熱阿湊了過來。
他用肩膀頭子靠在樓梯扶手上,還來了個插花腳、雙手插進口袋的說道:「白天我都忘了問,老喬的病怎麼樣了?」
「你們不是去清邁看病了麼,大夫怎麼說的。」
我直起了身軀,伸手在布熱阿的上衣口袋將煙摸了出來,點燃後回應道:「腎衰竭。」
「大夫說得儘快尋找腎源,準備好換腎。」
布熱阿點了點頭:「我知道這個病。」
「你知道?」
我扭頭看著他,沒想到這個整天蹲守在大山裡的傢伙,竟然知道這玩意兒。
布熱阿解釋道:「這玩意兒分急性的和慢性的,急性的呢,會突然發病,一般來說大夫會直接告訴你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終點,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等得到排期換腎的,這種病幾乎爆發出來就是絕症,想活著,只能透析。」
「慢性的更殘忍,讓你一點點看著自己的身體進行病變,我們這種普通老百姓根本治不起,哪怕是有時間等排期換腎,也不一定能掏的出那麼一大筆手術費。」
「真誠他們村寨里就有人得過這種病,那腳腫得像是泰國的大象,還得忍著鑽心的疼來這兒賺錢,當時我問過,覺著這病吧,挺可怕,還不如直接死了。」
「真誠他們村寨里那個,就是後來為了緩解痛苦給自己扎針,拿小快樂當藥頂著,把自己頂死了。」
「當時扎針的地方都黑了,大夫說,這是腎功能衰退無法分泌毒素、導致小快樂的毒素長期積留在體內的結果。」
他說的,還真是那麼回事。
「哥,老喬這是慢性的吧?要不然,他哪有心思在那邊談生意啊。」
我突然轉過頭看著布熱阿:「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事老試探我幹嘛!」
布熱阿很不理解的看了過來,挺委屈:「我沒」
「我是做賊了養漢了、潑米了撒面了,讓你這一次一次來來回回的?」
「你心裡要是有疑問,不會自己開車出去,給老喬打個電話麼?」
說完,我起身就走進了屋裡。
我就像是讓人抓住了小尾巴,瞬間無法控制住情緒的憤怒了起來,儘管後來我也從布熱阿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委屈,可這時候也不能再解釋什麼了。
我開始躺在床上玩手機,儘管在這個地方手機沒有信號,手機無法和網絡連接,但是手機上的一些小遊戲還是可以玩的,比如有一款很流行的單機遊戲叫《找你妹》。
只是這時候我哪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