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思居內,經歷過生死的小兩口倚靠在軟榻上,暢想著他們的未來。
說著說著,不可避免地提到了紀明昭。
該知曉的事情,紀蕪皆已經知曉,她遲疑片刻,開口問道,「長姐那邊,你如何打算?」
「她的事情,我還沒有想過,」謝錚與她對視著,如實回應道。
聽他如此說,紀蕪點了點頭。
也是,之前出了那麼多的事,在沒有塵埃落定之前,謝錚一直處於生死之間,自然顧不上去想。
但如今……
想到這件事遲早都會有一個結果,紀蕪的情緒不免有些複雜。
怨嗎?恨嗎?
答案是肯定的。
當年如果不是喬姨娘換了孩子,這些年長姐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該是她的。
可這件事是喬姨娘做的,那個時候長姐才剛出生,所以紀蕪不會將這件事怪到她頭上。
但有些事情,卻實在與長姐脫不開干係。
如果當初,不是長姐跟喬姨娘的雙重算計,她不會始終定不下親事,更不會被送到謝錚的床上。
只能說,命運對她雖然殘忍,卻終究給她留有一線生機。
否則,事情不會發展到如今這般。
如果沒有之前的那些種種,她真的順利懷上了孩子,那麼當她生產之時,恐怕就會是她的死期。
如果相處之中,謝錚沒有愛上她,那麼她在侯府里的日子,只會更加難過。
如果不是她命大,被母親派人強行送走後,下場絕對會更加悽慘。
如果……
想到這些,紀蕪的心中很難不生出怨恨,可……可她能想到的,遠不止這些。
畢竟,她的長姐的確曾從喬姨娘的手裡救下了她。
那個時候的她們都還很小,沒什麼心眼算計,所以做出來的選擇,確實都出自真心。
這份救命之恩,也的確讓她有了現在和以後。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長姐才開始變了呢?
紀蕪不得而知。
如今,發生在長姐身上的一些事,她幾乎全都知曉。
有時候難免會在怨恨長姐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她,也因此情緒更加複雜。
謝錚看向懷中的紀蕪,見她似乎惆悵滿腹,輕聲寬慰道,「你放心,我會好好處理的,交給我就好。」
「嗯,」紀蕪點了點頭,想到謝錚與她說過,侯府內有他的眼線,「對了,長姐小產那日,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
「紀明昭……去找了謝琅,她腹中的那個孩子,是我堂兄的。」
既然知曉,他也就沒瞞著她,卻見她聽完以後,驚訝地瞪大雙眼,「什麼?!他們倆?」
「嗯,早在之前應該就有往來,從前我竟不知,堂兄心中一直怨恨著我。」
整個安南伯府,這一代所有的晚輩之中,謝錚只跟謝琅的關係還不錯,其餘的堂兄弟們多數畏懼於他,見到他連話都不敢多說。
唯有堂兄謝琅,從小到大對他始終如一。
小的時候,哪怕私底下李大夫人不允許,並因此責罰於謝琅,他依然會事事都想著謝錚,帶著他一起玩。
等到大一些了,堂兄弟倆一起讀書,一起習武。
再後來,一個從文,一個從武,可彼此之間依舊關係親厚。
卻沒想到長大以後,堂兄謝琅竟是最恨他的人,恨到想要奪走他的一切,甚至……想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