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卿家,那些士子還在外面等著呢,你們總得拿個辦法出來。」太后頭疼的看著下方吵成一團的兩派人馬,數百位士子叩闕上書可是大魏朝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大事件,若是一般人也就罷了,派出禁軍將他們驅趕一空,再由皇城司查探領頭之人嚴加處置以儆效尤;可現在卻是數百名士子,這都是國家未來的官員,誰敢輕易處置?
若是收拾了他們雖然可解一時之困,但後果卻是不堪設想,若朝廷真敢這麼做,恐怕也用不了多久無道昏君、殘暴昏聵之類的帽子就要扣過來了;這就是這個時代讀書人的威力,即使殺死上百平民或許還不會有絲毫影響,可要是敢抓走一名士子,頃刻間就會傳得天下皆知,而他們現在要面對的可是數百名士子啊。
「為今之計唯有先將這些人勸走,然後再從長計議。」楊介夫嘆道,他已然明白現在的局勢已經不是派出小小一名御史中丞就能解決的了,必須得更有分量的人出面才行,這須得是袁汝夔、盧承慶或者是他出去才能讓士子們滿意。
「這些士子專為袁太尉而來,理當由袁太尉去走這麼一遭。」參知政事胡松年似笑非笑的說道,眼見前些日子還風光無限的袁汝夔落到如此下場,他的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自己出面能解決什麼問題?糾集禁軍將這些士子亂棍打出麼?若是如此別說他自己的官位不保,連他們袁氏一族都要立刻墜入深淵,將來不會有任何讀書人敢來教導他們袁氏的子弟,即使他們其中有天縱之才可以自學,將來科考之時也不會有任何一名考官敢於錄取他們,如果落到這幅下場他還不如乾脆辭官了事。
心中已經萌生退意的袁汝夔苦著臉站了出來,「啟稟太后,此事皆因臣而起,臣請辭去太尉一職告老還鄉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頓時鴉雀無聲,盧承慶一黨面露喜色,而這邊王季和以下則面如死灰,袁汝夔現在要是走了他們怎麼辦?
「太后,此事不可!」正當太后在思索究竟該不該答應袁汝夔請辭一事時,盧承慶一臉正氣的站出來說道,「朝廷自有法度,若是因為數百士子聚集就罷免大臣,未免太過草率,而且定會大漲眾士子驕橫之心,此後但有事起他們就聚集於宮門之外,我等該如何處置?袁太尉辭官雖可解一時之圍,卻後患無窮,此舉斷不可取!」
自袁汝夔以下,主和派都長大了嘴巴,拼命地眨著眼睛,我是不是眼花耳聾了?盧承慶竟然出來幫著袁汝夔說話?唯獨楊介夫眼中閃過一道精芒,掃了一眼盧承慶又重新眯起了眼睛,往日我倒是小瞧他了。
就連胡松年等盧承慶一黨也搞不明白為何眼看著就要大獲全勝了,盧承慶卻為什麼要拉袁汝夔一把,若不是盧承慶這兩天威望大漲,恐怕就要有人忍不住站出來反駁了。
終究還是有人肯一心為國的,太后看到此幕對盧承慶印象大好,往日在朝堂上和袁汝夔爭執不休全因政見不合,但在此大是大非面前盧卿家卻也能秉持公道站在朝廷的角度考慮問題,「盧卿家持身甚正,哀家實感欣慰,諸位卿家不妨和盧卿家多學學,往日縱使稍有爭執卻也是為了國事,大事面前還當同心協力。」勸勉一番太后問道,「盧卿家,依你之見如今該如何勸走這些士子?」
盧承慶微微抬頭,「太后,此事還需落在袁太尉身上;眾士子聚集丹鳳門外,皆因袁太尉一力促和而起,若袁太尉肯出面向眾士子說明斷無此事,則眾士子也就沒了聚集的理由,定會轟然散去。」
大殿之上頓時一片譁然,胡松年忍不住說道,「盧尚書,我等為是戰是和在朝堂上政治多日,現在恐怕早已傳遍天下,現在即使袁太尉去說怕也沒多少人肯信啊!」
「身為朝廷重臣,遇到大事從多方考慮難道不正常麼?」盧承慶平靜的答道,「但事情總要有個結果,現在袁太尉被眾臣說服,最終改變以往的看法,放棄向唐括部求和的想法不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而且只需太后下一道聖旨,言明自今以後但有與唐括部言和者即以通敵叛國處置當可堵住士子們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