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李凌的這一推斷,兩女臉色再是一變,月兒更是輕呼出聲,滿臉擔憂:「哥哥,那楊大哥他……他不會有事吧?」之前幾月,她一直待在楊輕侯身邊,對人多了幾分親近。
楊輕綃也緊張地看向李凌,雖然她對漕幫,對自己兄長有著足夠信心,但想到那日的突襲,想到自己兄長已因傷失去自保能力,還是難免憂慮,畢竟我在明,敵在暗,連對手到底有多少實力都不知道啊。
李凌稍作沉吟,說出自己的推斷:「應該不會出事,楊大哥他畢竟是漕幫之主,身邊總有高手護衛。何況,不還有穆前輩在嗎?」
楊輕綃仔細想想,也承認這一推斷,稍稍放心。只是經李凌這一提醒,她心中到底是存了疑問,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照道理漕幫的人早該回來才是,畢竟揚州可是整個漕幫的重心所在,可為何直到今日,都不見相關人呢?
李凌也想到了這一層,便提議道:「要不你這兩日就嘗試著與人聯繫一下,也好讓我們有個準備啊。」
「嗯。」楊輕綃點頭應道:「那你接下來又有什麼打算?」
「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儘快把稅賦的事情落實下去,交了差後,我才能坐穩這揚州知府的位置,然後再幫你們解決漕幫的麻煩。」李凌思路清晰道,同時也感嘆敵人真能挑時候啊,若是遲上兩三月,等自己掌握揚州之權,他們再敢對漕幫下手,那就是有來無回的下場了。
而在生出這個念頭之後,他又想到了另一關鍵——大江幫為何會如此不計一切地對漕幫發動突襲?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嗎?就因為前段時日華亭的那場變故,自己得漕幫之助讓大江幫折損了不少弟兄,所以他們便懷恨在心。
但因為自知實力有限,不敢和官府為敵,所以就把氣撒到了漕幫頭上?
不對,李凌突然目光一閃,想到了一處不合常理的地方,人大江幫都能拉攏兩淮官府來一招調虎離山了,他們還會顧慮自己一個小小的縣令嗎?就算自己現在成了知府,和兩淮那邊能隨意捉拿漕幫幫眾的實權人物比起來,依舊相形見絀啊。
所以,這其中還有蹊蹺!
見李凌突然陷入沉思,神色幾變,楊輕綃和月兒也沒有打擾他,只靜靜在旁候著,直到他重新睜眼看來,她們才問道:「李郎,你想到了什麼?」
「輕綃,我問你,對大江幫有多少了解,這幫會實力比之漕幫如何?」李凌開口,不答反問。
楊輕綃沉吟了一下,這才慢慢道:「我了解的大江幫其實並不太強。雖然他們名字足夠響亮,可其實跟我們漕幫可差得遠了。我們漕幫幾乎占據了整條漕河,幫中兄弟數量足有幾十萬之多,可大江幫,卻只是盤踞於大江下游一帶的江湖幫會,全部人加一塊兒都未必滿千,而且除了大江上擺渡捕魚的苦哈哈外,還有些更是上不得台面的江中盜匪。」
李凌仔細聽著,再結合自己的經歷,對此說法還是挺認可的。只看大江幫當日為了點銀子都不惜受命於徐家來對自己行刺殺之舉,就可知道這幫會內部有多鬆散,幫中之人日子有多艱難了,都需要撈外快了。
只是如此一來,剛才的疑問就顯得更突出了:「既然如此,那大江幫怎就敢與漕幫開戰?」
「這才是我們被殺個措手不及的關鍵所在了。我們雙方說是井水不犯河水,其實更多是我們漕幫懶得搭理他們,只要他們不把手伸進漕河裡,便不是我們的目標。可大江幫的實力還是擺在明面上的,正常來說他們無法,也不敢對我們動手,整個江南,除了官府,就沒人能威脅到我漕幫。所以當兩淮有兄弟出事後,大哥才會不假思索帶人過去,然後又只帶少量人手趕回來,使總舵空虛。」
李凌點頭,漕幫就是那山中猛虎,一向威壓江南各幫,早習慣了沒人敢招惹,連警惕心都降到了最低。然後,看似只是尋常豺狼的大江幫卻因為之前的恩怨來了手偷襲,而其背後,居然還隱藏了另一座山的強大勢力。
可問題是,這兩者是怎麼勾結在一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