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孫雍的興致頗高,在回到寢宮後也沒有想要歇息的意思,只讓隨侍的那些宮女太監們都各自回去後,獨留韋棠在身旁,絮絮叨叨地說了些閒話後,突然就笑著道:「韋棠,你隨朕左右已經有四十多年了吧?」
韋棠仔細想了想,這才回道:「回聖人,一共有四十二年九個月了,當時奴婢還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太監,要不是聖人你看我可憐,收留在身邊,哪有奴婢的今日呢?」
「呵呵,當時你已是宮內數得著的高手了,是父皇覺著我這個太子身邊缺個能用的人才,才把你安排給我的……」孫雍在這時候似乎想起了當初自己風華正茂時與這個心腹的種種事情,不覺有些發怔。
韋棠只是賠笑在旁侍立著,並沒有對此作出什麼評論,只是在等了一陣後,才小聲道:「聖人,這天也不早了,明日還要去太廟祭祖,不如這就安歇了吧?」
「朕前些日子躺得夠多了,今日實在無心睡眠。」孫雍又擺了下手道,「對了,你還記得當初你陪我下棋的事情嗎?」
「這個……」韋棠微微露出了為難之色,「聖人,您這是又要奴婢陪您下棋嗎?可是這天……」
「我卻是記得的,當初你也是百般推脫,怎都不肯陪朕下棋,直到朕都給你下了旨意了,你才不得不遵旨。怎麼,今日你又想讓朕給你下一道旨意嗎?」孫雍說著,陡然就虎起了臉來。
這下韋棠再不敢推脫不從,低低答應道:「奴婢陪聖人下一盤便是。不過也請聖人以龍體為重,就下一盤……」
「可以,不過你也得答應朕,不要讓,就放開了下。」孫雍又提出了自己的堅持,使得韋棠稍稍一愣後,還是無奈地答應了下來。然後,他便去一旁取來了棋盤棋子,二人下的卻非圍棋,而是更直接些的象棋。
在擺好棋子後,主僕二人便飛車拱卒地下將起來,不一會兒工夫,便已下了個難解難分,時間更是不斷過去,只有外頭漆黑的夜色,以及呼呼的北風在提醒著他們,此時正是寒冬除夕夜。
突然,有一陣風吹打在窗上,居然使得暖閣內的燈火都微微暗了一下,這讓韋棠本來低垂看著棋盤的眼眉也為之一跳,但手上的動作卻無太多遲疑,穩穩地將一隻馬跳到前方,對孫雍過河的那隻炮形成鉗制。
隨後,趁著皇帝被這一招難住,沉凝的當口,緩緩起身,輕聲道:「聖人,奴婢有事先失陪片刻……」
皇帝正把全副心思都放在棋局上,聞言只隨意一點頭:「快些回來。」
「是。」韋棠輕應一聲,這才無聲地來到門前,推門關門,再往前方有些靜得詭異的長廊望去,此時的他哪還有半點在皇帝跟前小心翼翼的下人模樣,一雙昏花的老眼裡精光綻放,臉上更顯肅殺。
幾步間,已穿過了長廊,目光掃處,口中已冷聲道:「什麼人竟敢擅闖宮禁?」稍顯低沉的聲音遠遠傳了開去,卻把四周的風聲都給壓住了。
而隨著他這一問間,兩人一前一後也從前方垂拱門中閃了出來,當看到前頭那人時,韋棠也是一怔:「太子殿下……」他委實沒想到,這個深夜闖入後宮的,居然會是當今太子。
太子卻沒有理會於他,只朝落後他半步的曲望洋看了一眼,後者會意,立刻一步向前,身形一展之下,已是疾步朝著韋棠奔來。一邊奔著,他手已在腰間帶過,寒芒爆閃,一柄模樣古怪的短刀已出鞘在手,順著他前沖的勢頭,急速斬向韋棠!
韋棠的目光更是一縮,然後一聲怪笑:「太子這是要做什麼?」同時人也如一隻大鳥般一掠而起,直撲向那道刀光。
當的一聲,他雙掌一合,已正好夾在了那刀光之上。雖然是一雙肉掌,可與短刀相撞,卻是發出了金鐵之聲。同時,他又雙掌一轉一扭,大有將這刀從對方手中一下奪走的意思。
但就在他發力的同時,曲望洋手上也有了變化,手腕一轉間,那刀居然就在韋棠的掌握間驟然一轉,刀鋒已急割向他的掌面,同時,上頭更有絲絲銳芒被激發,使得韋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