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聞言,瞬間感覺自己被坑的厲害。
這下糟了,這不是火上添油嗎?
這是人幹的事?
張千在旁咳嗽,卻不吭聲,反正自己只是一個傳話的人,自是程咬金自個兒拿主意,一切都和自己無關。
哪裡曉得,這程咬金也不是個傻子,於是乾笑著注視張千,眉頭微微挑了挑,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張力士,你看……」
「維持治安的事兒,咱也不懂。」張千一面說,一面眼睛瞥到了別處,他立即趕緊將自己撇開,一副咱家也不知,您就看著辦吧。
程咬金雙眸不禁放亮,似乎明白過來,朝這張千訕訕笑道。
「對對對,張公公不懂,不過……陳正泰理應,也沒幹什麼事,至多只是火上澆油而已……」
「程將軍,其實……」下頭的這斥候期期艾艾地道:「其實不只是火上澆油,聽說那陳正泰,親自動手打了人,還打的還厲害,那個叫什麼吳有淨的,差點要打死了。」
「……」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程咬金已經覺得自己無話可說了。
他一臉怒容,想罵陳正泰,突又想到,好像自己的兒子也在學堂里,十有八九,那個渾小子也摻和在裡頭,一想到程處默也跟著陳正泰鬧事了,這程咬金於是沒了底氣,心虛了,只乾笑道。
「你看,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什麼事都不懂,人……是隨便能打的嗎?張力士,你說呢?」
張千低著頭,假裝自己在數綿羊,一副此事與我無關,一切您看著辦的態度。
程咬金便鄙視了這個死太監一番,而後振作精神,拉下臉來道:「將那書鋪圍了。」
一隊隊官兵,將這書鋪圍了個水泄不通。
裡頭的人也打得差不多了。
只是這一次,地上躺著的人比較多一點,到處都是哀嚎和哭泣聲。
程咬金按著腰間的刀柄,於是風風火火地帶著一隊人沖開了行兇的暴徒,進了書鋪。
他一踏進門檻,便看到一隊生員圍著地上的吳有靜在行兇。
陳正泰呢,反而是氣定神閒地坐在椅上,被揍得人發出慘叫,還有語無倫次地哭喊聲。
程咬金正要大罵一聲,哪一個狗東西現在還敢逞凶,細細一看,這幾個生員,居然都是熟面孔,有長孫沖,還有……還有……呀,還有自己的兒子程處默……程處默嗷嗷叫,打得酣暢淋漓,根本沒看到自己這個爹。
程咬金呼吸頓時窒住了,這畫面簡直不能看,程咬金此刻只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摳出來,忙用手將自己的眼睛捂住,假裝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隨即回頭,對身後的護衛道:「本將軍一份手令,好像掉了,我們回去找找看。」
護衛們:「……」
程咬金出了書鋪,深吸了一口氣,聽到書鋪里地哀嚎聲漸漸微弱了,這才重新道:「我看這手令找不著了,走,進去嚴懲兇徒。」
護衛們:「……」
又回到了門檻,朝裡頭一看,便見長孫沖已是罵罵咧咧地走開了。
只有程處默騎在地上的吳有靜身上,依舊還捶打不已,口裡還叫著:「王法,王法,什麼是王法,你說你是王法,你就是王法,我都沒說我是王法,你有什麼資格說王法……」
程咬金臉抽了抽,這樣的場景他真的不敢看,於是他再深吸一口氣,便又轉過身,狠狠地咳嗽一聲,大吼道:「兒郎們,這書鋪里,可都是一群窮凶極惡的盜賊,咱們不可走脫了賊子,都聽好了。」
他背著門檻,對後頭的護衛們發出聲震瓦礫地嚎叫:「進去之後,若是看到誰在逞凶,給俺立即拿下,我等奉旨而來,定要給宮中一個交代。都聽仔細了,我等是秉公行事,我程咬金今日將話放在這裡,無論這書鋪里的人是誰,身居何職,家裡有什麼顯貴,是誰的門生,又是誰的兒子,我等身負監門重責,也絕不可徇私枉法,定要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