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錢。」
如同飽受飢餓的人在面對滿桌珍饈時的無力抵抗……連城恨不得讓這個數字再大些、更大些、大到觸碰就會引火燒身的數量。
他迫切需要一筆錢來解決自己的當下難題。
咖啡廳的角落席位人並不是很多。他對面是一個妝容精緻、談吐從容的年輕女人,左手是港產的普拉達蝴蝶,淡藍色的緊緻皮質很時尚惹眼。
「這是我的名片。」連城從上衣兜掏出來一樣東西。
「嗯……」
金小奴看也沒看,就將名片隨手扔到了包里。她從容不迫的舉起咖啡,輕輕在嘴邊抿了一口,又將杯子輕輕放下,同時用紙巾擦拭著唇角,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壞了色號稀有的唇彩。
「天不熱呢?為什麼要穿長袖呢?」她問說,毫不掩飾自己的目光,上下打量著連城的模樣,心理覺得眼前的男人很有趣。
現在是夏天,室外三十多度,連城穿長袖的打扮確實跟古怪。
連城表情略動,轉而微笑:「還好。」
兩個人在這裡見面並非浪漫的約會,而是普普通通的二手車買賣。連城想賣車,金小奴想買車僅此而已。
她早就委託熟人將車況檢查得一清二楚,從車況上看,連城的某品牌小轎車保養得稱得上精緻,充分顯示出車主人對車的愛惜,完全沒有出手的必要。
這似乎能證明連城對錢的迫切需要。
社會上急需要用錢的地方有很多。
大病重病要錢、買房安居要錢、賭徒翻本也要錢……但是,在連城臉上,金小奴看不到親友病重的悲痛、也沒有新婚不久的歡喜、更不存在賭徒的偏執和瘋狂。
他平靜的就像是一汪清水。
「簽了字就不能退。」金小奴皺著眉頭道。
連城輕輕點頭。
金小奴有一點點不高興,人活在這世上就一定要為了錢奔波,自己已經快要被錢把渾身的稜角磨平,憑什麼這個男人就可以活得這樣灑脫自然。
肯定有更深層次、更悲慘的事實在等待著她挖掘,她堅信。
金小奴先聲說:「內飾有損壞,減震器性能也有衰減,兩萬七不少了。」
「可行價是四萬。」連城聳聳肩。
「你這款車型太冷了!我買到手裡根本不好出手,兩萬八勉強可以。」
「可行價是四萬。」
「顏色不好,現在也是淡季!兩萬九是我的底限了!」
「可行價是……」
碰!!
金小奴將一個厚厚的牛紙袋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頗為咬牙切齒,對於連城的斤斤計較她無可奈何。
「這是三萬,哼,交了錢簽了合同就不可以後悔了啊,別搞什麼退貨的戲碼——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
連城神色依舊沉靜如水,目光沒有瞥向牛皮紙袋哪怕一秒鐘。這讓金小奴更加不舒服了。
他瞥了金小奴一眼,說:「儘管問吧。」
「你要這錢到底有什麼用?看病?還是買房?我總得知道你用錢的原因,不要騙我,我可不是初入社會的傻白甜。對了!最後說一次,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退款。」金小奴語氣不善,試圖在連城的臉上挖掘出讓她感到高興的秘密。
連城笑了,站起身,以一種真誠到不能在真誠的語氣回答說。
「沒用。」
金小奴先是錯愕,然後惱羞成怒:「你耍我?錢怎麼會沒用!」
連城沒理會這隻發怒的母老虎。他拿起牛皮紙袋,在手裡顛了顛,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然後又略帶自嘲的笑了笑。
金小奴眼睛一直盯著紙袋。
連城搖搖頭,起身離開,遠遠給金小奴扔下一句話:「說了你也不懂,它真的沒用。那輛車如果沒疑問的話,就不要聯繫我了。有疑問的話,也別聯繫……」
這男人!
金小奴瞪著眼睛,氣不打一處來,眼看著連城馬上走到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