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月,初春的時節。
天地在這個時候向來喜怒無常。
晴空萬里,驕陽高懸天空,但轉瞬便是雲海翻湧,重重陰霾仿佛滴墨一般被灑在了這群山上空,暈染了大地,也嚇壞了野獸。
豆大的雨滴伴隨著紫紅色的驚雷刺破了群山的安寧,然而傾盆暴雨之際,遠方的天空提前綻放了彩虹的容顏。
群山也在這一刻恢復了容顏。
雲霧在其中環繞,朦朧的山脈羞怯般隱沒,再加上寥寥青煙點綴,仿佛一副天然的水墨畫。
「這場大雨,終究還是沒能走完這一刻鐘。」
青翠的山巔,一身紅色錦衣的張清看著重新萬里晴空的天地,嘆息一聲。
轉過頭,他看著艱難朝著自己所在飛來的白色麻雀,臉上有了些許微笑。
「二叔二叔,族老們喊你回去議事。」白色麻雀的口中,傳出稚嫩的女童聲,然後便撲騰著翅膀落在了張清的肩膀上。
張清沒有理會,反而是問道:「你回家省親結束了?」
聞言,白雀心情似乎有些低沉下來,「已經結束了,前天就回來了。」
聽著其中語氣,張清已經猜到了結果,「是不是感覺變得陌生了許多。」
白雀抬起頭來看著張清,「這就是二叔你不和我一起回去的原因嗎?」
青年點了點頭,「當年我被族中帶回族地培養,懂得了修行,懂得了這天地的真相,懂得了太多太多,於是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那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世界了。」
「額,其實爹娘還有祖父祖母們過的還是不錯的,咱們張家畢竟是修仙家族,就算是沒有靈根的凡人也能安樂一生,祖父祖母還托我給你帶些東西呢,都可好吃了呢。」
似乎是察覺到說錯了話,白雀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張清笑了笑沒有在意,小女孩就是這麼容易被轉移話題。
「對了二叔,族老們喊你回去呢。」
「回去幹什麼?我又做不了主,族長和五房族老早就已經有了打算,我回去也沒有用。」
「與其思考這些,倒不如想想這個大傢伙是個什麼東西。」
說完,張清的目光看向了群山深處,或者說,群山的另一頭,那個連他都不知道究竟有多遠的地方。
那裡佇立著四根擎天巨柱,聳立在天際線的盡頭直插雲霄,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樣的形容並不貼切。
因為那四根擎天巨柱,會動。
「二叔,族裡都說那個大妖魔是一頭大象,你覺得對嗎?」
「我哪裡知道,我只希望我們永遠都不需要知道。」
「為什麼呀?」
「因為那樣就代表,那個大妖魔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雲夢澤,我們不會看到,自然就不會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東西了。」
「我倒是挺好奇的,那麼大的大傢伙,我以後自己去看。」
張清手指輕輕點了點白雀的腦袋,「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沒有開始練氣就開始好高騖遠了。」
「來,考考伱,我們張家的無極天火是怎麼來的?」
「二叔,要不等你回來了再考吧,白雀承受不住了要?」
張清絲毫不認賬,「我幫你撿回來的異種,你覺得我會不知道這白雀兒的極限?」
「好嘛。」
稚嫩的童聲在這山巔傾訴,訴說著這天地的過去。
「張家的無極天火,來自於天上第九天,是赤明和陽天的一縷仙火,一百九十年前,先祖從雲夢澤深處取得了這一縷天火,於是就有了我們如今的張家。」
「任何事都有前因後果,宗樓就是這麼教你的?」張清手掌撫摸著白雀,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傳說中,天上有仙界,仙界分為三十三天,後來因為仙人消失,三十三天破碎,化作碎片灑落大地,每一份碎片都能夠形成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