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瘋症,免不了哭了一場。
她聽得說蕭王妃在乾坤殿,素來她是最怕太上皇的,所以便差人把蕭王妃傳了過來。
錦書進殿便見她抹眼淚,知道她叫自己來的用意,行禮之後便先道:「母后傳兒媳來,是否為陛下的病?」
太后拭去淚水,道:「你醫術這麼高明,你去給陛下治一下看看,能否把他救過來?」
錦書早準備了說辭,「兒媳已經去看過了,陛下病情太嚴重,兒媳也無能為力,太上皇已經下旨命居大夫留在殿中照顧,母后不必太擔心。」
聽得她已經去看過,太后不禁失望,「連你都沒辦法麼?當初皇后病成那樣,你都能救過來,怎麼就沒辦法救皇帝了?」
錦書嘆息說:「母后,這不一樣,陛下是突發的急病,且發病之後摔傷脊樑,病情與傷情一同進展,太上皇傳兒媳去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太后哭著道:「那如何是好啊?你的醫術比那居大夫要好,你都沒有辦法,居大夫能有什麼辦法啊?」
「陛下是真龍天子,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母后不要過於擔心,傷了自己的身子。」
錦書安慰了幾句,寶公公便過來請了,「蕭王妃,太上皇傳您回去。」
「是,我這就回去。」她看著哀慟不已的太后,心頭輕嘆,「兒媳告退!」
聽得是太上皇傳她,太后也不敢留,只得眼巴巴地看著她走,淚水滴滴答答地落。
太上皇並未傳錦書回去,是錦書與寶公公提前商定的,免得太后糾纏,無論如何叫她去給陛下治病。
錦書沒回乾坤殿,去了鳳儀宮。
皇后抱著膝蓋坐在石階上,靜靜地看著滿園的黃葉飄落,一襲素白錦緞披在石階,一動不動地像一尊雕塑。
看到錦書來,她也只是眼皮抬了抬,便又垂下了眸子。
「為他傷心?」錦書坐在她的身邊,問道。
皇后道:「那會兒太醫每年都說本宮快死了,他都十分高興,期待。」
「所以,你沒必要為了他難受。」錦書說。
「是這麼個道理的,但是人總有情感……」
錦書嚇了一跳,「你對他還有感情?」
「不能說是感情,是很複雜的一種情緒,我不能否認,我曾經愛過這個人,現在自然已經不愛了,而且他做了那些事情,有今日的下場實是他的報應,只是……」
她頓了頓,「還是挺讓人不愉快的。」
「那他沒有今日的下場,你愉快嗎?」
「那就更不愉快了。」
錦書低語,「所以說,有些事情發生了,是怎麼樣都不會愉快的,人這一輩子就是不斷地在經歷,經歷愉快的事情,也經歷不愉快的事情,可不管是愉快還是不愉快的,都回不了頭,那是一道道的痕跡,一道道的烙印,伴隨到生命停止的那一刻,永遠都回不到剛到人間的那樣潔白無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