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慧偷偷看一眼皇阿瑪的臉色,小聲答說,「……還沒有用過早飯呢!」
「驚羽,取幾塊點心來,給這幾個小冤家!」
「女兒(侄女)謝過皇上!」驚羽在一邊輕笑著,拉著三小的手,領到一邊,取出各色點心,又倒上幾碗參茶,回頭看看,皇帝一臉愛憐的望著孩子的背影,低頭拿起奏摺,看了起來。
幾個女兒都是自幼在深宮長大,能夠出外的機會不多,更不提像載澧、載瀅那般的出外辦差了,咸豐七年,皇帝南幸,雖然也隨扈到過江南,但那時候,也只有秀慧公主依稀朦朧間能夠記得事情,穎慧還是小娃娃,大妞更不曾跟隨,故而這一次出京,在三小看來,真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了!
皇上在批閱奏章,三個人不敢打擾,趴在車架一角的窗邊,撩起布幔,向外張望,已經是初秋時節,路邊野花開得正在燦爛,黃白粉紅,一片耀眼的妖嬈,遠處田地間寥寥的百姓,大約也早已經得到本縣的知會,御駕經過之時,放下手中的活計,跪倒磕頭,一直到車架經過,方才站起身來。
驚羽拍拍穎慧的肩膀,「二公主,可不要探出身子太多,道路不平,難免顛簸,可不要掉下去啊!」
穎慧收回扭得酸疼的脖子,回頭一望,皇上正在把筆收起來,麻利的站起身子,跑了過去,「阿瑪?不如您給女兒講故事吧?」
「講什麼故事?」
「就講……什麼吝嗇鬼的故事?」
皇帝笑了一下,「你可懂得什麼叫吝嗇鬼?」
「懂的,女兒問過哥哥了,哥哥說,吝嗇鬼就是捨不得花錢的人!」
「這話不對。吝嗇鬼不是捨不得花錢的人。便如同阿瑪吧,」皇帝完全不似一國君主,倒更像是一個很有耐心的父親,在和自己的女兒說閒話一般,「從咸豐初年咸豐九年,每一年的萬壽節慶,臣工籲請,請朕與天下百姓,共謀歡慶。但屢屢為朕以國家用度吃緊為由駁斥——若是按照你的理論,難道阿瑪也是吝嗇鬼了嗎?」
穎慧吐了下紅紅的舌尖,「阿瑪當然不是!」
「這就是了。吝嗇鬼,是指那些愛惜財務,當用不用的人。聖人說,君子使物,不為物使,就是這個道理了。」這樣的話自然不是稚齡幼女能夠理解的,他繼續解釋道,「朕和你們打一個比方吧。假如說,有一天,內務府承衣監為你們幾個小公主做了新衣服,阿瑪帶著你們出去玩兒,走到路上,覺得累了,也不必管路上有無污穢雜物,更加不必管新作的衣物是不是會為之所髒污,阿瑪和你們席地而坐——便是這樣的道理了。」
「阿瑪,女兒聽不懂。」
「別著急,等過上幾年,你們大一點,就會明白了。」皇帝雙手一拍,笑著說道,「今兒不講故事了,咱們唱歌吧!」
「唱歌?」
「是啊,此次西幸晉省,朕偶發奇想,做了一首小令,教給你們唱唱吧。」說著話,他以手指輕叩御案,哼唱了起來,「人說山西好風光,地肥水美五穀香,左手一指太行山,右手一指是呂梁。」
這等樂聲是眾人聞所未聞的,不但是三小,就是驚羽也愣愣的瞪大了眼睛,「阿瑪,再唱,再唱!真好聽啊!」
皇帝也給三個女孩子的歡呼逗得來了興致,「來,朕來教你們唱!」
出京第一天,行至京外三十里的潞河驛便停下來,承辦皇差是大興、宛平兩縣的差事,皇帝的行轅早已經整理、翻修妥當,隨班跪倒,送帝、後等人進入之後,還要應承內務府、禮部、軍機處、御前等各級衙門,等到全數停當,早已經累得人困馬乏,打不起精神來了。
打不起精神也要強自支撐,這樣一份差事巴結好了,日後御駕迴鑾,敘起功來,換頂戴大約是過奢之望,但吏部考績,大大的記上一筆,卻是板上釘釘的,更不用提奉承好上官,只要上面的人松鬆手,落袋的銀子,就足夠一年澆裹了。
三個女孩兒哼唱著剛剛學會的新曲子,獻寶一般跑進皇后的寢宮中去了,皇帝由驚羽攙扶著,在一邊落座,「怎麼了?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