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著長長的鬍子,濃眉下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窗外,始終不曾回過頭來。那雙腿屈著,臂肘支在腿上,手托著下巴,很有羅丹雕塑《思想者》的神韻。
他是一絲不掛的……
「吳慮啊,社區同志要你去照個相,辦個臨時身份證。」
「思想者」緩緩扭過頭來,淡淡地看了一眼楊得成,淡淡地說:「不去!」
楊得成開始了又一輪說服教育工作,可是已陷入沉思的那具「雕塑」望著窗外的一棵白楊樹,時而蹙額、時而微笑,如佛陀般安詳,卻始終沒有再回頭看他一眼。
「楊同志,你看……」哥哥擔心地問道。
「這樣吧……」無計可施的楊得成從黑皮包里掏出一部傻瓜相機:「你想辦法把他引下來,要不然現在逆光,我怕照不清楚,把他引下來,我給他照張相,然後社區開證明給他辦個臨時身份證去。」
「噯噯,多謝楊同志,多謝楊同志。」
「喀嚓!」閃光燈一亮,「思想者」赤身**,張牙舞爪的形象被攝入相機,然後楊得成撒腿便跑,一隻拖鞋在大門關上的剎那從裡邊飛了出來,從他的頭頂「嗖」地一聲飛了過去。
楊得成抹一把汗,慶幸地自語:「我的媽呀,可算把這戶的證件收齊了。咦?低保證和存摺呢?我靠,忘了拿……」
「嗵嗵嗵」,氣急敗壞的楊得成重新敲起了門……
對這份工作,他也無奈的很,可是不這樣又能如何呢?從三流大學畢業以後,他就只找到了這麼一份工作。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裸睡的他時常坐在床上,凝視著自己的小**,靜思它所蘊含之jing神:能長能短,能粗能細,能伸能曲,能軟能硬,學學它,眼前的挫折算個鳥?於是便也心底坦然了。再說他是孤兒院長大的,如今做這份工,就當是回報社會了吧。
這樣安慰著自己,一隻眼睛烏青的楊得成又出現在了徐老頭的家門口。老徐叫徐海生,據說當年很是風sao過一陣子,曾經是文物古董一條街上的風雲人物,後來被人用贗品騙去了一大筆錢,就此jing神崩潰,成了一個間歇xing發作的jing神病患者。
一敲門,很容易地便打開了,一個瘦瘦的老頭子出現在門口,用一種很偏執的眼神jing惕地打量著楊得成。門外站著的是一個中等個頭,白白淨淨的青年人,還挾著個黑皮包,戴黑框眼鏡。
徐老頭冷冷地道:「我家電費剛剛交過,不欠!」
「等等,等等,」楊得成滿臉堆笑地推住門,乾笑道:「呵呵,我不是收電費的,我是……社區的同志,是來為你辦理低保發放救濟款的。」
「發救濟款?」老徐頭眼睛一亮:「進來吧」。
老徐頭的家幾乎無處下腳,到處都的都是自上古先秦直至清末民國的五花八門的古董文物,只是看老徐頭那寒酸樣兒,估計現在留下來的都是贗品。要發救濟款,老徐頭是很歡迎的,可是楊得成一向他索要身份證、低保證,和那折上只剩一分錢餘額的存摺時,老吳頭立刻像是看到了一個罪大惡極的江湖騙子,很惱火的要把他轟出去。
「我說,我說老徐頭,你不給我證件,我怎麼給你辦理手續啊,噯,你還推我,我是社區的,難道你不認得?」
老徐頭冷笑:「社區的了不起麼?當初騙我錢的那人還說是國務院的哩。」
「你……」楊得成凜然喝道:「我告訴你,老徐頭,今天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交了我就把低保款發給你,不交證件,你一分錢也拿不到,聽懂了沒有,一分錢也不給你!」
「什麼?」老徐頭刷地一下紅了眼:「你訛我的錢,你騙我的錢,你這殺千刀的騙子!我該得的,憑什麼不給我?」
「不好,老徐頭要抓狂。」楊得成清醒過來,返身就跑,可是一聽要昧他錢的老孫頭已經抓起一隻不知什麼朝代的淨瓶,像瘋虎一般撲上來,狠狠向楊得成的後腦勺砸去……
「啪!」瓶子粉碎,楊得成一頭栽到地上。
當社區主任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