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的。他看得出來,賈環心情不佳,並不多說話。
醉仙樓的二樓包廂以杜甫《飲中八仙歌》中寫李白的四句詩中的字來命名。詩曰:「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而三樓則只有三個包廂:天地人。韓謹包場,等在「天」字包廂中。包廂布置的很精雅,充滿了書卷氣。內外間隔,附帶走廊(陽台)。
賈環幾人魚貫而入。
韓謹從走廊處走進來,拱一拱手,道:「賈兄…」羅子車,童正言一左一右,跟著韓謹。臉上帶著勝券在握的笑容。果然,賈環還是來了!這個令人忌憚的人物,是有缺點的。
賈環並不回應。
劉國山容貌俊朗,一身華美的藍衫,憤怒的質問道:「韓子恆,你昨日讓人送來的信是什麼意思?有你這樣拿林大家的清白、聲譽做威脅的人嗎?下作!卑鄙!小人!枉我當日在首善書院,還拿你當知己好友。我當時真是瞎了眼。」
雍治十一年,東林黨朝爭不利,鼓動監生、生員鬧事。劉逸劉國山當日就在首善書院就讀,聽從韓謹的指揮。這件事的後果,監生被毒殺數人,為首者中,數人流放,其餘簽署認罪書的士子,終身禁止科舉!
劉國山,駱宏、韓謹都在終身禁止科舉中。劉國山一輩子的前程,就這樣毀掉。而他現在發現,他當時所信任的領袖人物,竟然是這樣一個下三濫的貨色!
他如何不怒?
韓謹嘴角抽搐了一下,臉上擠出來,掛著的笑容淡去。當年的他,是何等的熱血青年!但,人終究是會變的!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是賈環說的。
羅子車踏出半步,想要說話。韓謹擺擺手,制止他。這些往事,子車他們不懂!那是他青春的歲月。
韓謹平靜的開口,道:「國山兄,是我愧對你們當日那些人。但是,我得楚王信重,焉敢不盡心盡力?如今,各為其主。賈兄高才,我自知不如,不得不用一點手段。」
「狗屁!」劉國山氣的手指著韓謹,再說不出一個字來。韓謹就像滾刀肉。他自有他的一套理論。不管做什麼事,都拿的出道理去解釋。但是,這都是些什麼狗屁邏輯?
狗屁!
喬如松實在聽不下去了。他時年31歲。為人厚道,品性極佳。但面對如此厚顏無恥的韓秀才,老實人也有怒火。極其不滿的道:「韓謹,你這不叫一點手段吧?
韓謹,你睜大你的眼睛看一看,當日你跳河,是不是四水下河把你背起來的?當日,在東莊鎮洪災,不是子玉拉著你跑出來,你是不是會被淹死?
你一身本事,從哪裡學的?你雍治十一年犯事,不是子玉為救駱先生營造出大勢。龍江先生救得了你?你背信棄義。雍治十一年,東林黨禍水東引,嫁禍山長。你為權勢,可曾給子玉言語一聲?
你不知道,子玉和林大家的感情?各為其主?這四個字,解釋給誰聽?數次救命之恩,師生之誼,換來就是你這樣反咬一口?韓謹,你還是不是人?」
說到最後,喬如松大喝一聲。
但是…
這些話,並沒有起到什麼黃呂大鐘的作用。
韓謹神情平靜,道:「喬友若,子玉的救命之恩。我沒有忘。師生情誼,我同樣沒有忘。這些我會還的。但,一碼歸一碼。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你有你的立場,我有我的立場。我首先是楚王的智囊,其次,才是韓秀才這個身份。」
喬如松深深的吸一口氣,壓住心裡的噁心情緒。這人真是無恥到一定的境界了!為了榮華富貴,不擇手段,賣友求榮,恩將仇報,還能說的這樣的大義凜然!無恥之尤!
張四水忍不住,冷笑道:「好!好!韓謹,那我問你,你在金陵和子玉作對,失敗之後,子玉如何對你的?你為楚王幕僚,幾次對子玉出手,子玉又是如何對你的?還有,近來在報紙上辱罵子玉,導致他在士林中聲望下降,你又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