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者所造成的弊端,則只能從理性的角度發現;
從感性的角度上而言,無論是一個好欺負的班主任,還是一個好說話的少年皇帝,都必然是令人欣喜若狂的選擇。
所以陳平萬分篤定:如果劉盈真的曾替劉如意說情,那最著急的,必然是望子成龍,又恨其不爭的呂雉!
——要知道劉如意,可是曾動搖劉盈儲位,差一點就讓整個呂氏,都成為自己登基路上的墊腳石!
對這樣的競爭對手,哪怕劉盈懷有那麼一絲一毫源於本能的仁慈,都必然會讓呂雉雷霆震怒!!!
而現在,呂雉非但沒有惱怒,反倒是面帶自嘲的跟陳平說:就算我是個暴脾氣,也不至於因為我兒子為兄弟求情,就因此發火的地步?
如果不是陳平耳朵出了問題,或者是呂雉腦子出了問題的話,那這件事,就只有一種合理的解釋。
——天子劉盈,壓根就沒為劉如意求情!
可是······
「陛下之脾性,何時得如此大變?」
「若未代趙王求情,陛下又以何言,以勸太后暫息殺念?」
一時間,陳平只陷入無邊的疑惑之中,甚至都沒發現御階上的呂雉,此刻正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好整以暇的注視著自己。
「嘿······」
「果然······」
「臣下越聰明,就越不可盡信······」
如是想著,呂雉只稍抬起頭,自殿門的方向,遙望向依稀可見輪廓,正高高聳立於的未央宮中的宣室殿。
「吾兒······」
「嗯······」
會心一笑,呂雉便又自顧自笑著一搖頭,重新望向陳平時,臉上便再度掛上平日裡那抹古井無波,又盡顯雍容的和藹笑意。
「曲逆侯不必多慮~」
「召卿入宮,非吾欲策問,乃有要事,欲遣卿親為。」
輕聲一語,自是惹得陳平趕忙一拱手,就見呂雉緩緩站起身,望向陳平的目光中,更是隱隱帶上了一抹深意。
「一者,卿出宮之後,當往未央宮,傳吾口諭。」
「——趙王密謀叛逆,然皇帝目無國法,但枉顧律法,更代趙王求情於吾面。」
「故令:依劉氏之宗法,禁皇帝於未央,日夜習讀《漢律》足三月;待皇帝知己之過,再除此禁·······」
意味深長的道出此語,呂雉不忘深深注視向陳平目光深處,又怪異一笑。
「此事,關乎皇帝威嚴,『萬萬』不可為外人知。」
「吾信曲逆侯,方以此事相托。」
「曲逆侯,可萬莫『辜負』吾之信重才是······」
聽聞呂雉這番信息量龐大的話語,陳平只驚慌失措的趕忙低下頭,表示自己明白。
就見呂雉繼續道:「其二。」
「趙王密謀叛逆,吾已遣建成侯率南軍禁卒,往縛趙王。」
「只適才,宮外似有宵小謠傳:皇帝枉顧吾之詔諭,親往而攜趙王走,藏身於未央。」
「故吾欲使曲逆侯親往,以探明趙王,此刻可還尚在府中?」
說著,呂雉不忘善意的『提醒』道:「依吾之意,建成侯公忠體國,若又此變,當會立稟於吾知。」
「且皇帝自幼仁孝,當不至枉顧吾之詔諭,攜趙王而藏身未央之理······」
聞言,陳平稍一思慮,便又一點頭:「臣,謹遵太后詔諭······」
「其三。」
「待前二事罷,曲逆侯便喬裝而出,往請留侯。」
不同於方才,道出前兩條時的意味深長,道出這第三條時,呂雉的語調中,已儘是不容置疑的強勢。
「務告留侯:喬裝暗行,趁夜入宮,萬不可使二人知留侯所蹤!」
聽出呂雉語調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