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卷了進來呢?」江逐流不解地問道。
香香嘆了口氣道:「因為,為柳三變詠唱新詞的是天香樓的莞莞。」
「莞莞?」江逐流愕然,怎麼又冒出一個人來。
「莫非江先生沒有聽過莞莞的名字嗎?」香香淺笑道。
江逐流搖頭。
「莞莞乃長江以北第一名妓,和香香齊名,號稱南香北莞。」香香一臉不信,「江先生果真沒有聽過莞莞的名字?」
江逐流歉然一笑,道:「江舟生長在窮鄉僻壤,見識淺陋。莫說是莞莞,就是香香姑娘的大名,也是那次到了春風樓見過姑娘後才知道的。」
香香瞟了一眼江逐流,擺了一個不和你計較的表情,神態動人之極。可惜江逐流此時仿佛瞎子一般,根本不看香香這邊。
「天香樓和春風樓一向是對頭。這次香香在春風樓表演歌舞,惹怒了天香樓。丁首寧本是天香樓的常客,因為香香才到春風樓來,不料卻被香香觸怒。他和天香樓的老鴇一拍即合,欲藉此機會一舉兩得,既想羞辱伊洛書院,又打算折了小女子的名頭。因此他們從東京汴梁把莞莞請過來,指名道姓地向香香挑戰。若香香輸了,不但尊莞莞為大宋第一名妓,而且還要當眾向莞莞磕三個響頭。」
江逐流點了點頭,這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他還有一點不明白,那就是伊洛書院和太室書院的鬥文與莞莞對香香的挑戰是如何參雜在一起?這兩場爭鬥又是如何評定勝負的呢?
香香言道:「其實很簡單,就是南市東西兩側各設置一個戲台,東邊為伊洛書院,西邊為太室書院。太室書院這邊填好的詞由天香樓的莞莞負責詠唱,伊洛書院這邊的詞由香香負責詠唱。下面的觀眾可以任意走動,選擇到自己喜歡的戲台前捧場,那邊戲台的觀眾多,則那邊獲勝。」
「那香香姑娘不在戲台上詠唱詞曲,伊洛書院和春風樓不是輸定了嗎?」江逐流不解道。
香香微笑道:「上午和下午的比拼雙方都是小試身手,無論是填詞又或是歌唱都是由次要人物打頭陣。真正的比拼是在晚上,到時候柳三變和莞莞一定會出場,而香香那時候,也不得不露面了。」
「原來如此!」江逐流道,「那莞莞雖然厲害,香香姑娘應該不懼於她。柳三變麼,我想以歐陽永叔的才情,一起會更勝一籌。」
香香搖頭道:「江先生糊塗!這次比賽的規則是什麼?是看那邊戲台前的觀眾多。觀眾多是洛陽的平民百姓,他們又怎懂得詞的好壞?對他們來說,誰的詞通俗易懂,誰的詞朗朗上口,就喜歡聽誰的。若說是詩詞通俗易懂,朗朗上口,歐陽永叔又怎麼是『凡有井水處,便能歌柳詞』柳七柳三變的對手?」
江逐流默然。
香香說的沒錯。柳永填詞喜用市井俚語,所填詞作又被稱為俚詞,平民百姓、市井之徒聽起柳永的詞自然覺得通俗貼切。再加上柳永詞作綺麗繁華,正適合少女吟唱。江逐流記得宋人曾這樣評價柳永和蘇東坡的詞作,說柳郎中的歌只好是十七八歲的女孩兒,手執紅牙拍板,姿態妖嬈,燕歌鶯囀地唱「楊柳岸,曉風殘月」;而蘇學士歌須關西大漢,手執鐵板,彈銅琵琶,高唱「大江東去」。在這樣的比賽規則下,即使才情如歐陽修,歌喉如香香,也無法對抗莞莞與柳三變的組合,觀眾肯定都圍到太室書院的戲台前聽莞莞歌唱柳詞了。
歐陽永叔果然輸定了!
「江先生,香香只有懇請你出馬了。為了伊洛書院,也為了香香。」香香見江逐流不語,便軟聲懇求。
江逐流苦笑道:「柳七柳三變詞曲多變,連歐陽永叔都不是對手,我又如何勝得?」
香香美目一亮,道:「那日在春風樓,香香聽先生言詞新鮮有趣,很多詞語都是香香從不曾聽說過的,偏偏又生動貼切,仿佛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詞來形容了。所以香香敢斷言,若論言語貼近市井,柳七柳三變也不是先生的對手。再加之先生的才情橫溢比柳永還有過之,因此,先生如若出馬,伊洛書院和春風樓就贏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