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松忽然有點不好意思開口了。
「執黑先行。」燕九朝說。
俞松意識回籠,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竟然拿了一顆黑子,圍棋對局時,黑子是要先走的,俞松有些尷尬,暗道自己不該問也不問便拿了黑子,現在再問似乎又有些不合適。
有關燕九朝的情況,俞松其實是聽過的,不學無術,頑劣不羈,琴棋畫一竅不通,完全沒有繼承燕王的優良智慧,而反觀俞松,儘管出身差了些,腦子卻很靈光。
就拿這棋藝來說,儘管才學了一年不到的功夫,卻已經連夫子都不是他的對手了。
看在妹夫曾經對他多有照拂的份兒上,一會兒他會手下留情的。
打定了主意不讓燕九朝輸太慘的俞松開始了人生中第一次與某黑心少主的對弈,結果幾招下來,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
起先,燕九朝的確像是亂落子的樣子,東一顆西一顆,毫無章法,可也不知從哪一步開始,俞松突然發現自己棋子的氣竟都要被對方給堵上了,他救都救不過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黑子被吃掉。
這特麼什麼神仙下法
第一回合,俞松慘敗。
第二回合開始,俞松就謹慎多了,這一次,他讓燕九朝執黑。
都說金角銀邊草肚皮,一般黑子都是從占領邊角開局的,燕九朝卻偏不這麼幹,他真就下在了肚皮那兒,俞松當場就懵了,這又是啥招數自己是堵它呢還是去占領一個金角呢
俞松考慮了半天,上一局他便是從占領金角開始的,結果輸得悽慘,他執黑先行都沒靠占金角贏,後行就更沒勝算了,他決定這一輪兒做個愉快的攪屎棍兒
結果他就讓燕九朝帶偏了,偏得不要不要的。
燕九朝的能耐就在於,你看著我帶偏你,卻看不見我擺正了我自己。
等俞松回過神來時,麻蛋又輸了這是咋輸的呀
俞松簡直就沒整明白好麼
兩個回合下來,俞松算是徹底明白京都的傳聞有多假了,這也叫一竅不通的話,那他的棋藝、夫子們的棋藝就該算是爛泥扶不上牆了吧
第三局,俞松執黑。
恰巧此時,俞婉牽著小鐵蛋打屋子裡出來了,見二人在對弈,俞婉與小鐵蛋都覺著很新奇,姐弟倆手拉手地走了過來。
「我讓你三子。」燕九朝說。
「不用」俞松義正辭嚴地說。
「讓你五子。」燕九朝又說。
當著俞婉的面兒,俞松可真不願被讓子,但俞松更不願意輸啊,讓五子就讓五子,這麼囂張,遲早會付出代價的
結果俞松輸得更慘了,那輸得叫一個落花流水、慘不忍睹,俞松這才意識到前兩局燕九朝都是逗著自己玩兒的,這恐怕才是燕九朝的真實水平
讓了五子,還比不讓時贏得更快、更狠、更穩
俞松後槽牙都疼了。
這究竟是個什麼妖孽啊好好下棋不行嗎讓他在阿婉面前丟這麼大個臉,很開心麼
某少主開心
大伯下廚,俞峰與大伯母打下手,大伯身子好了之後比從前更忙碌了,礦上的工人不是多了嗎伙食也是一大難題,大伯索性開了個食堂,招了十幾個得力的學徒與廚子,俞峰繼承了他的手藝,不過,比起經營食堂,俞峰對做礦山的生意更來勁。
他身上,有生意人的精明與果決了,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再不復當初那個老實人的樣子了,不過俞婉心裡也明白,大哥對白棠、對這個家的初衷是沒有絲毫改變的。
「知道大伯最中意的徒弟是誰嗎」吃飯時,小鐵蛋在姐姐身旁小聲說。
和好的姐弟倆形影不離,仿佛又回到了當初的樣子。
有關身世的事,俞婉還沒來得及與他和俞家說。
「誰呀」俞婉給他夾了一個鵝腿。
小鐵蛋沒著急吃,神秘兮兮地說道「是毛蛋白大嬸兒的小兒子」
白大嬸兒的大兒子在西北戰事中犧牲了,她膝下還剩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