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愣,是錯覺還是其它,總感覺方才與自己說話的不是蘇莯,而是少夫人。
明明長得也不像,可那股舉手投足恬淡寧靜的氣質,就是有那麼一絲少夫人的影子。
或許正是這個緣故,才讓小公子願意親近她的吧。
萬叔不由地想起了蘇莯的來歷,據胡管事交代,蘇莯是宛城人,雙親過世早,由祖父撫養長大,十三歲那年祖父也去了,她被嬸娘扔去鄉下田莊,幾年後嬸娘一家落魄了,又將她賣給了人伢子,人伢子將她帶來京城,賣進了絲樂館。
「也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萬叔嘆氣。
只可惜同人不同命,同為窮苦人家的孩子,蘇莯可沒少夫人這麼幸運,既能得少主這樣的夫君,還能為少主生下三個骨肉。
「可惜這麼好的孩子了。」萬叔搖搖頭,一瘸一拐地回到床邊,打開布袋,果如蘇莯所言,是鹽巴、蔥白與薑片,許是剛出鍋還是熱乎的,萬叔隨手覆在了膝蓋上。
他沒死馬當活馬醫,只是拿它當了尋常的熱敷,哪知一刻鐘後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膝蓋似乎真的不那麼疼了。
上房內,俞婉靜靜地守著三個熟睡的小傢伙,天色這麼晚了,燕九朝與影十三都沒回來,今夜應當是不會把兒子送去鄉下了,正好,她也有些捨不得。
白日裡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她不好胡思亂想,眼下獨自靜了下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吃味兒,不過想想似乎也正常,誰讓她近日忙得腳不沾地把他們都給冷落了呢,他們寂寞,恰巧又來了個能哄他們開心的蘇莯,他們自然會親近她了。
只是這個蘇莯總給俞婉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嫉妒
可是自己為什麼要去嫉妒一個丫鬟呢
這實在是有些說不通。
「少夫人。」桃兒進屋,「紫蘇姐姐適才落水受了驚嚇,今晚怕是不能過來值夜了。」
「她怎麼落水了」俞婉問。
桃兒道「她去給房嬤嬤那兒,路過池塘時滑了一跤,結果就給跌下水了,那會兒蘇莯與半夏在附近,聽到求救聲把她救起來了。」
俞婉眉頭一皺,又是蘇莯,怎麼哪兒哪兒都有她
「你把蘇莯叫來。」
「是。」
桃兒將蘇莯叫去了俞婉屋。
「你退下。」俞婉對桃兒道。
桃兒識趣地退了出去,屋子裡只剩俞婉、蘇莯以及三個熟睡的小傢伙。
蘇莯目不斜視地站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俞婉放下帳幔,緩步走到官帽椅上坐下。
「跪下。」俞婉說。
蘇莯乖乖地跪下了。
尋常人若是一來便讓主子罰了跪多少會露出一絲詫異,然而她臉上一絲異樣都沒有,仿佛天生如此逆來順受,然而若細看她,卻又不難發現她的不卑不亢。
俞婉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臉上「可知我為何要罰你」
「奴婢不知。」蘇莯說。
俞婉又道「你當真不知還是裝作不知」
蘇莯沒吭聲。
俞婉接著道「你進府第一日,後罩房便起了火;而你進府第二日,紫蘇便落了水,兩次你恰巧都在場,也都被你給救了,你覺得這會是巧合嗎」
蘇莯道「奴婢怎麼覺得不重要,重要的是少夫人怎麼看。」
俞婉淡道「你的意思是我若不信你,就是在往你身上潑髒水了」
蘇莯道「奴婢不敢。」
俞婉道「我看你敢得很。」
蘇莯俯下身,整個人跪伏在地上。
俗話說的好,捉姦拿雙捉賊拿贓,自己就算真想發落蘇莯也得師出有名,蘇莯救了那麼多下人的命,又如此討她兒子的歡心,她一聲不吭地把人處置了,惹了眾怒不說,還會與兒子離心。
她沒這麼傻。
何況搞不好蘇莯真是無辜的,那樣自己可就冤枉好人了。
俞婉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先退下吧,我看你挺心靈手